由于一位在香港居住的弟兄,前几天来台湾与我们交通,愿意在这里有一个学生工作。因着这件事关系多位弟兄在内,我们觉得该郑重的交通给全地,好表明我们的立场与工作的态度。所以,我们一面写信给香港召会的负责弟兄们,一面在此透彻的交通给众人。
这位弟兄来到台湾,清楚告诉我们,他是和美国作学生工作的团体连在一起工作。他认为基督教的许多团体,在学生们中间所作的工太过肤浅,没有根基,见证也不够强,并不能成就主所要作的。他觉得若是能在学生们当中,特别是在大学生中间,为主兴起一个学生团契,作更强的见证,那是最好。他所谓的‘团契’,是指有个会作学生工作的信徒,和主真实成为一,在学校里得人,将他们召聚成为一个独立的团体,而不属于任何的召会。
同时他说,在远东要作成这件事,非常需要与‘召会中的人’合作。按他的观察,若要在各大学里作工有果效,并合乎神的要求,就必须作这个工作。然而照目前的情形,那个领导地位,自然会落在‘聚会所’的圣徒身上;并且好像‘聚会所’的圣徒若不参加这个工作,这个工作很不容易作得结实。他说,他到东方来,觉得我们是最接近神旨意的,他所要作的和我们最相连;所以,非常愿意和我们有交通。我无法把他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不过这是他和我交通的大概意思。
他说过以后,我就问他是不是也和别的基督徒团体讲到这事,也愿意和他们一同联合来作?他说,他觉得他的负担和使命,是必须在大学生中间,和一般的基督徒联合作工。然后他问我,对于他这样的负担怎么看法?弟兄们对于他这样作工,是否认为不对?这就是他与我交通、谈话里主要的意思。
实在说,这件事关乎今天召会在地上的问题,是非常复杂,非常不容易说清楚的。我只简单的说了几点:
第一,照圣经的启示看,神在这个时代里,在各个地方上,对召会所该有的彰显,和今天基督教的光景完全不同。换句话说,今天的基督教在各地的光景,完全不合神的心意。照圣经的启示看,对召会在各地所该有的表现、表显,应该是每个地方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这一个地方上惟一的表显,就是在那个地方上代表宇宙中独一的召会,并尽基督身体对基督所该有的功用。然而,今天基督教在各地的情形,完全不符合神的这个心意。所以,我们实在是盼望要为主完成这件事。
第二,我们觉得神在东方,特别是在说华语的人中间,把我们兴起来,就是为着祂对召会的这一个表显。我们说这话,是相当戒慎恐惧;因为我们深深觉得,这样说似乎有点骄傲,而我们实在是微小得不敢说这话,也不配说这话。然而,照着我们心中的盼望,和我们所觉得的事实,我们不能不这样说。
第三,我们既这样觉得,二、三十年来,就常恐惧战兢,怕失去神的这个用意。因此,许多事别人肯作、敢作,我们不能也不敢作。这并非要表明我们与别人不同,乃是因为我们里面有一种禁止,一种恐惧,一种不坦然,叫我们无法和别人采取同样的态度,有同样的举动。我们绝不能只顾作好属神的事,而不顾是不是神心意所要的。
第四,这许多年来,我们一直遇到一件事,对我们是很厉害的刺激,就是今天基督教里许多人,都是所谓正统派和热心福音的人,他们非常注意倡导信徒的联合、合作;而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他们甚至不惜牺牲主的真理和权利,来取得他们所谓的联合、合作。对于这一种举动,我们里面感觉到相当不以为然,自然对所谓的联合或合作,不能有很高的评价。所以,我们并不宝贝这样的联合、合作;反倒我们不惜牺牲这种联合、合作,以维持神所要我们为祂站住的见证。我们这样说,好像又把自己标榜得与别人不同,标榜得比别人高超一点;但这实在是不得已的事,并非我们的存心如此。
第五,我们觉得我们这样作,并不只是为着我们自己,也是为着所有的基督徒,为着整个基督的身体。因为我们深深的知道,神在这个时代,需要有这一种积极的带领,使我们能全心跟随主,使主能够有一个清明、高标准的见证,摆在众人面前。我们不敢说,我们能够作这件事;但我们觉得确实有一个负担在身上,困迫我们作这件事。能不能作到,就在于神如何怜悯我们,并我们向祂忠诚不忠诚。
第六,因着基督教已过的历史和现有的情形,使我们受到相当的刺激。所以,我们对今日基督教中任何的工作和举动,并其团体的组织,都非常难以信任。基督教的历史,以及存在其中的作法,使我们对这些失去了信心。因为好些工作和举动,好些团体的组织,从表面看好像很好,显出来的似乎也都纯洁;但再深入探究,从其他方面看,就还有些不纯的因素牵连在内。这使我们觉得,主兴起我们,乃是带着一个目的,是要我们为着祂的见证,维持一个高的标准。因此我们深刻领悟,不该受这种不纯因素的牵连,而把主的标准降低了。
第七,由于上述的原因,我们一向不印证、不鼓励弟兄姊妹有分基督教中任何的工作和举动,甚至不与任何团体的组织有牵连。
第八,另一面我们也承认,主是太大了,祂有祂主宰的权柄。在祂主宰的权柄下,祂能使用好些与我们不同立场的圣徒,为祂作美好的工作。我们不能不承认,甚至连天主教,也有好些人是主所使用的。这是一个事实,历史清楚的证明了,有什么人能否认呢?即使我们这些最得罪天主教的人,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历史和现实所证明的。主是太大了;连非常顶撞祂的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也是祂的仆人,也是祂所使用的人。
所以在此,我们要问:我们是那一等主所使用的人?主所使用的人,不一定就是祂所喜悦的;他们作的工,也不一定符合神的心意。然而无论如何,那总是出于主的主宰,为着祂的权益。所以,我们虽然在积极方面,不印证、不鼓励弟兄姊妹有分基督教中任何的工作和举动,或与其团体的组织有牵连;但在消极方面,我们对于这些事,也不愿意作什么,因为我们怕破坏或者阻止了主为着祂自己的主宰工作。
第九,关于我们的弟兄姊妹,对这些基督教的工作和举动,以及其团体的组织应该如何?我们把这事完全留给弟兄姊妹个人去受主引导。我们不印证、不鼓励、也不干涉。我们不能控制,也不愿意控制。
再者,我们所以不愿意和基督教任何工作和举动,以及其团体的组织有分,主要是怕有不好的牵连。因为差不多基督教的工作和举动,以及其团体的组织,都直接或间接的和一些其他的事有所关联。这些事大家多少都能意想得到,所以无须在此多说。另一面,这些事竟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目,使人忽略可能带来的属灵后果,这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我们所注重的,乃是神心头的目的,就是召会;不仅是宇宙的,更是地方的。所以,我们注重立场,同时认为这乃一切事工的初期所必要的。召会这个地方上的立场,给人的要求太大、太高。我们深深觉得,应该维持神这个高的标准,不该让任何事降低了这个标准。今天许多基督教中的工作、举动、及其组织,是我们不能有分的,就是因为要维持这个高标准。
我说过之后,这位从香港来的弟兄就凭着我话语的意思说,我们有个原则是很好,否则这样的工作,可能会落于错误或偏于极端;甚至也许会产生一个作法,只求果效,而不要求能合于目的、合于成全,那就不是当初工作的盼望。另一面他也交通,如果我们能稍微改变作法,有分于他所要作的这个学生工作,他一定能取得很好的果效。我们交通到这里,我就觉得已经很清楚,不必再多说了。
这次谈话的结果,令我深深感到,竟有许多热心爱主的人,大多只注重工作,而不注重属灵的实际。甚至连那些所谓要帮助人属灵的人,有相当属灵知识的人,也是如此。顶可惜的一件事,就是少有人是全心顾到主的见证。所幸主怜悯我们,兴起我们来为着祂的见证,并非为着任何的工作。
我和这位弟兄的谈话,是在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前后共两小时。以上所交通的,不过是一个提要。在我和他交通过后,发觉他在前一天下午,已经花了四个小时,和一位在台大作教授的弟兄谈到这个学生工作,盼望这位弟兄能在这件事上和他合作。同时,他在上午和我交通过后,下午又与我们中间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同工弟兄有很长时间的谈话。按我所知道的,他和这两位弟兄接触时所说的话,相当需要我和他再有一次公开而正式的交通,把整个局面弄清楚。于是我立刻请人打电话把他请来,要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明明朗朗的谈个清楚。
我先重申之前与他的交通:‘我昨天清楚交通到,我们不能印证、鼓励弟兄姊妹有分任何基督教今天的工作和举动,或与其团体的组织有交通。我愿意说得更清楚一点:我们之所以不能印证、鼓励,就是因为我们不承认那些是对的。另一面,虽然我们不承认那些是对的,但我们承认主的主宰权柄,所以我们也不愿意干涉、反对。’对此大家并无异议。
接着我说到关于我们的立场:‘今天更正教里的人,特别是传教士,几乎都有一个不公平的看法。在他们看,天主教是绝对该弃绝、该隔离的;而更正教就不该这样被弃绝、被隔离。然而,我们如何不承认天主教,我们也同样不承认更正教。在原则上,就我们看,更正教和天主教并没有两样。这二者在程度上虽有分别,但在原则上却是一样的。所以就原则说,我们不能有分于更正教的一切,就像我们不能有分于天主教的一切一样。’
今天更正教的人不愿意、也不会和天主教有分,却反过来责怪我们不和更正教有分;这是什么问题和态度?更正教的人如果要责怪我们,为什么不和更正教有分、联合?我们就要反过来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和天主教有分、联合?这在原则上是一样的。他们不和天主教有分、联合的原因,也就是我们不和更正教有分、联合的原因。我们对天主教没有办法,我们对更正教也同样没有办法。
总结来说,我们不能过问这么多的事,也没有办法争论这么多的事。所以,我们只愿意卑微的,照着我们所蒙的呼召,所接受的托付,行在主面前,为主作我们觉得祂要我们作的见证。我们不愿意过问别人,干涉别人;同样的,我们也希望别人不必太过问我们,或干涉我们。
因着这些话,引发这位弟兄说出许多关于西教士定罪我们的一些不准确的话。当然,他的态度和灵相当好,不过话语和那些西教士们一样,都是使用不准确的话。他说,‘这样,就只有你们是召会,别人都不是召会么?你们是最好的,别人都赶不上么?只要和你们有交通,就得和别人完全了断么?’我回答说,‘你这样的说法,使我觉得,如果不是我前面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就是你的领会不清楚,所以我需要再说得更清楚一点。’
我对他说,我们从来不说只有我们是召会。如果说那样的话,就太天真、太幼稚了。然而,我们是一直见证说,只有我们是在召会的立场上。这位弟兄便问:‘什么叫作召会的立场?’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多疑或别有存心,而是的确感觉‘立场’是一件难以明白的事。我看出他是真的要寻求明白,就加以解释:召会在宇宙中是一个;而在一个一个地方上的出现,乃是许多。不过在每一个地方上的出现,只该是一个。这个在地方上出现的立场,就是我们所说召会的立场。
这样说过之后,他还是不明白。我就用旧约的预表来说,比如以色列人蒙神救赎,归祂作属神的子民。神定规他们,凡要作神子民的以色列人,必须是在迦南地,在耶路撒冷;那是祂选择立为祂名的居所。然而有一天,他们被掳到巴比伦;这样,他们就失去了他们作神百姓的立场。那个立场就是耶路撒冷。他们一离开耶路撒冷,被掳到巴比伦,自然就失去了立场。虽然他们仍是神的子民,却没有站在神子民的立场;惟有耶路撒冷,才是他们作神百姓所该站的一个地方,一个立场。
同样的原则,召会在宇宙中是一个,但出现该是在地方上的。耶路撒冷对犹太人怎样是一个正确的立场,地方对于召会也该如何是个正确的立场。以色列人被掳到巴比伦,虽然失去了他们该站的立场,但绝不是说,他们就变成不是犹太人。他们虽然被掳,失去了作神子民的立场,但没有失去作神子民的身分。说那些在巴比伦的犹太人不是神的子民,那是太幼稚了;而相信这话的人,也同样是太天真了。他们是失去了立场,但他们仍旧是神的子民,仍旧是犹太人。
到了他们被掳七十年期满的时候,假若有人到他们中间,对他们说,‘我们是神的子民,我们该在神命定的地方作神的子民,那个地方就是耶路撒冷。在巴比伦作神的子民是错的,所以我们应该回耶路撒冷去。’假若这时他们中间也有人起来说,‘这样作不是必须的。我们既然已经是神的子民,就不在乎是在巴比伦,或是回到耶路撒冷;只在乎是不是活在神面前。’以新约的话说,就是不在乎立场,只在乎是不是满了基督的身量,是不是满了基督。只要属灵,满了基督,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不必拘泥是在巴比伦,或是在耶路撒冷,只在乎你是否活在神面前。换句话说,不必在乎立场对或错,只在乎有没有基督,只在乎属灵的程度如何。
于是我问:‘如果有人在那里讲这样的道,作这样的事,你能称义么?你能说是对的么?’这位弟兄回答说,‘我看见在好些团体里,有的弟兄姊妹热切的为主活着,全心事奉主,尽他们所能的遵守主的话。难道他们是不对么?难道不可以和他们联合么?’我们真是愿意这位弟兄看见,即使有人像但以理那样属灵,还不能说他们的立场就没有问题。
或者有人说,‘但以理那样属灵,都可以留在巴比伦,我们何必一定要回耶路撒冷?’然而,我要说,没有人可以用这件事作为遮护和理由。因为但以理留在巴比伦,乃是出于神主宰的安排,为着神子民的权益;并且他在巴比伦时,仍然一日三次向着耶路撒冷,为神的子民能归回耶路撒冷迫切祷告。这指明他也渴望能够归回。
有人说,‘你们回到耶路撒冷的人,就是新约所说回到召会立场的人,也不一定属灵、刚强。’这件事我们绝对承认。当日和所罗巴伯一同回来的人,那个属灵的情形是相当不像样。有的娶外邦女子,有的不同心合意,有的胆怯,种种情形都很令人沮丧。虽然他们的情形是那样的糟,他们所站的立场仍是对的;他们是在耶路撒冷。所以,神还来对付并祝福他们。
另一面,但以理的情形非常好,但不能因此就说,他所站的立场是对的,是该站的。他不是在耶路撒冷,而是在巴比伦;那不是神称许的立场,反而是神所反对、咒诅的。这清楚给我们看见,属灵的情形和立场,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你很可能有这一件而没有那一件,也很可能有那一件却没有这一件。神的意思乃是要我们两样都有,所以我们都得看重。
我举出几个人为例。第一,盖恩夫人;恐怕我们没有几个人,比她更爱主,更满有基督。然而,我们能否承认,盖恩夫人所站的立场是对的?她是在天主教,是在我们都反对的立场里。她的例子非常明显的给我们看见,一个人可能非常属灵,却是在错误的立场上。一个人的属灵可能非常的对,但他的立场却完全是错的。所以,我们要把立场和情形完全分开。第二个例子是慕安得烈。多年来许多人说他非常属灵,但他还在组织的基督教里。
说到这里,这位从香港来的弟兄便问:‘那么在慕安得烈那个时候,就没有召会么?’我说了那么多,他竟然还问这糊涂的问题。我再度强调,不是没有召会,乃是召会失去了该站的立场;所以不是没有召会,乃是没有召会的立场。盖恩夫人在召会中,具备相当强而有力的一分,但我们必须承认,她没有站在召会的立场上。她有罗马教的立场,却没有召会正确的立场。同样的,慕安得烈也是一位强有力的圣徒,但他是在组织的基督教里。他的立场是组织的基督教,而不是真正的召会,不在召会正确的立场上。他是召会的一分子,却没有站在召会的立场上。
我再举梅尔博士(Dr. F. B. Meyer)为例,他是近代有名的人,连史百克弟兄都相当称赞;但他仍在组织的基督教里。他属灵的情形可以说很对,但他召会的立场完全错。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问人说,你是什么?乃是问人说,你在那里?我们不是说,人平常所谈论的事并不重要,我们承认那是基本且重要的;但仅仅有这个基本的重点还不够。我们还要追问:‘你在那里?’除了问:‘你是什么’,还要加上‘你在那里’。我再引一个比方:我既是家中的一分子,我就应该住在家中;如果我跑到外面,不必说跑到放猪、吃豆荚的地方,即使是跑到一个非常高尚、繁华的地方,有如皇宫一样,我所在的地方还是错的。我仅仅是家里的人还不够,我还得要住在家里。
我们和亲爱的弟兄之间,所争执的一个问题,不是问:‘你是谁?’而是问:‘你在那里?’不是问:‘你是不是召会?’乃是问:‘你是在什么立场上?’你是在罗马教的立场上呢,还是在更正教的立场上?你是在各公会的立场上,还是在召会的立场上?你是以色列人,是神的子民,但是你在那里?你在巴比伦,或是耶路撒冷?甚或你是在亚拉伯的旷野那里,或者还留在亚述地,或者是在撒玛利亚?我深深觉得,末后这几个世纪,站起来为神说话,自许应该是什么人的已经太多了,也已经够多了。然而,我们很少碰到站起来替神说话的,能真正替神问一句:‘你在那里?’
我们既蒙主怜悯,生在这恢复的路上,就该一直摸这中心的问题:到底我们在那里?神在历代的恢复已经够多了,只有一件还没有恢复的,就是‘你在那里?’这个恢复,也许是这二、三十年间,才在我们中间开始的。弟兄们,我们都得问:‘我们在那里?’难道事情作对了,就够了么?我们必须在该在的地方,才能是对的。可惜直到今天,蒙神拯救的人,只看重‘是什么’,却非常轻看‘在那里’,甚至非常的反对。有些非常有属灵知识的人,都厉害的反对、责难、定罪这事。这是最令我们感到痛心的。
这便是仇敌阴险的诡计,借着非常属灵的人来破坏这个恢复。撒但这个诡计可谓无孔不入;没有一个人属灵到一个地步,能不被他利用,不被他使用来破坏这个恢复的。他能假冒到任何属灵的事里面,也能假冒到信心的事里面。在今天这种紧要的关头,这是你我需要非常慎思明辨的。
我们所遇到的和我们所听到的,虽然都使我们觉得为难、艰困,但我们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摇动。这三十年来,我们出了多少的代价,受到多大的攻击,一再遭受诽谤、凌辱,就因为我们要维持这个召会的立场。
我实在觉得,我们不只不能受这种错误的影响,反而要起来大声疾呼,甚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愿意不讲别的题目,只传讲召会的立场。十字架的真理恢复得够多,也传讲得够多;复活也传讲得够响亮,但召会的立场传讲得不够。神所作的是实在的,也是完全的;如同史百克弟兄说的一样,祂在西方行不通,就来到东方走这条路。我实在愿意说‘阿们’,更愿意史百克弟兄也把这原则应用到召会的立场上。
神在西方也兴起人,愿意走这条恢复的路;然而,这半年来所有的行动、工作和真理,都相当的搅扰、破坏这个立场的问题。结果直到现在,人避开不说这个问题,以谈论这问题为羞耻。如果有人问起这问题,就视他和弟兄会的弟兄们一样。我不是为弟兄们辩护;我的意思是,神在西方被逼得无路可走,所以到东方怜悯了我们。因这缘故,这二、三十年来,我们好像什么都不注意,专门注意这问题。在马丁路德时,好像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因信称义;然而我们知道,路德并不是什么都不要。人所以有这不正确的印象,是因为神在什么人身上恢复的那一点,那一点就没有办法不被人注重。或许他们能把别的点都丢掉,但就这一点神定规不让他们丢掉。
对于这些反应,我们应有几点认识,并且要警醒。在属灵的争战里,仇敌所一直攻击的地方,就是我们部署的地方。已过三十年来,人对我们的反对,是反对我们的福音么?当然不是。今天在东方,好多地方所传的福音,都是我们打下的根基。我们好像癫狂的说,他们都是传我们所传的福音。在真理上我们错了么?如同我们为福音所夸的口,许多真理是借着我们启示出来的。在造就圣徒上我们错了么?许多人以为,我们是把公会中有心愿的人吸引过来;事实上,乃是我们将人从无心造就到有心。我们受了他们的供给么?即使有,恐怕也是微不足道。这三十年来,我们受到厉害的攻击,被人指责,遭人厌弃;所有的这些摩擦,都是在于我们坚持召会的立场。已过三十年,仇敌一直想要攻破的一个地方,就是这一点。这一点我们势在必守,非守不可。不仅如此,若是主怜悯的话,我们还要加强这一点。
我对这位弟兄说,三十年前我开始起来事奉主,对基督教便有所怀疑。首先我从圣经看见,今日基督教的光景全然不对;然后我又看见,今日基督教的立场也不对。光景不对,这是表面的;立场不对,乃是根深柢固的,是一切的根源。今天基督教中的混乱和错误,几乎都是由于立场不对。我们可以思想,召会今天如此的属世界,如此的属人意,岂不就是一个光景的问题?情形所以如此,正因为立场错了。召会正确的立场,乃是地方。信徒若都守住地方的立场,今日这么多的公会就难以存在,也难以产生。这个地方的立场,要求信徒付上最大的代价,那就是肉体和天然生命的代价。
今天这许多的会,都是人不肯受地方约束而有的。有许多的会,给人很响亮的称谓,但那不过是人随己意的一种表显。似乎是在表明:我很爱主,很热心,我广传福音,作了一个工作,属于某个团体的某个会。所以这个会,就成了人随己意行动的一个支持和象征。如果大家看见,召会的出现应该是地方的,必须受地方立场的限制,那么一切的会就都没有了。你所考量的,就不再是己意的彰显,而是在地方召会中,该怎样有合式的行事为人,为着保守召会的一。
我说这话,是要给这位弟兄看见,不管他在大学的工作怎样好,存心如何对,他仍不能在召会之外,另外建立起一个所谓学生团契。如果他存心要建立一个学生团契,他就是存心要有一种己意的表显,那就等于他实在没有看见召会的立场。若是他看见召会的立场,怎么还敢在这立场之外,再去设立一个学生团契?
凡真看见立场,愿意受立场限制的人,都不敢这么作。这就是为什么,撒但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个立场完全抹煞,好给人一个绝对自由的行动,来作他们设立公会的遮护。惟一能把这一个遮护杀死的,就是地方的立场。一谈起地方的立场,就没有人有任何借口,作他的遮护,来行他个人想要作的事。所以地方立场实在是一个大的约束,约束人的肉体,约束人的己意,约束人的天然。
另一面,我对这位弟兄说,我们这个擘饼的桌子,是绝对公开的。任何得救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背景,站在什么立场,有什么牵连,只要他个人愿意和我们擘饼,我们都不该拒绝。只要他没有神所定罪的罪,凡神所接纳的,我们就接纳,和他一同擘饼。然而另一面,我们觉得主所给我们一个托付,把我们兴起来,乃是为着一个见证。所以,对于责任,我们不肯完全同意开放,只有和我们一样的,我们才能和他一同负责。
比方这里有一个大家庭,二、三十个人里,有一岁的,有三十岁的;有糊涂的,有聪明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家向他们都是开放的,不能把任何人赶出去。他们不来是他们的事。然而,这个家的管理责任,能不能向全家人都公开?当然不可能。家人是一件事,责任又是一件事;主的桌子是一件事,我们在主面前的责任又是一件事。如果有人这样定罪我们,说我们的责任不公开,所以我们是闭关的一派;这就是诽谤的话,我们不能接受。然而,已经说到我们身上了,我们还有什么话说?徒然引起辩论罢了。另一面,我们并不因此,就把责任公开。若是要我们把责任公开,就好像要渔夫下到海底捕鱼,那只会把一切弄得混浊不清。我们乃是要作神的仆人,只讨神喜悦,不能讨人喜悦。(参加一10,帖前二4。)
一位弟兄不管有什么见地,要来与我们一同擘饼是可以的;如果他要在我们之外作什么工作,我们不干涉,这是他个人的事。若是他除了和我们一同擘饼,还在我们当中,公开或者秘密的作另一种工作,这是我们不能赞同的。我们要对他说,‘弟兄,你在我们之外作什么事,我们无法管制。你来和我们擘饼可以;如果你在我们这里,和我们作的工作不一样,教训不一致,我们不赞同。’在这里我们也不是争执,只是愿意在我们的园地里,撒一样的种子;我们不许可在我们的园地里撒两样种子。(参申二二9。)人在我们的园地之外,撒什么种子都可以,那是他个人的事;但他不可以在我们的园地内,撒两样的种子。这是我们的事,我们一定要过问。我们当然也盼望人不要干涉我们所作的,盼望人能给我们这一点的自由。
这一次谈话的结果,我觉得这位弟兄人还不错,存心不能说不光明,不过就是缺乏光。他像一般人一样,只顾宇宙召会的建造,不顾地方召会的建造。他们作的工,固然有一点建造;但同时他们所作的工,也正拆毁召会的建造。这位弟兄所作团契的工作,就是如此。如果只顾工作,天主教也有相当的工作。天主教叫人知道主的名,也叫人相信救主。这一点我们无法否认。天主教就是只顾工作,不顾主的见证;这个作风也进到了基督教里。然而,这不是主的心意。我们不是只顾主工作的开展,不顾主的见证。今日基督教的作法,就是一面只顾主工作的开展,一面却拆毁主的工作。他们若肯在主的见证之下往前作工,那是何等的好。
这些年我们所以有一点开展和局面,就因为我们没有离开主的作法,我们坚持主的见证,在这立场上顾到主的工作。如果我们像一般人一样,不顾主的作法、主的见证,只顾工作的结果,就会和他们一样,没有多少开展。很可惜,今天称赞我们开展的人,非常不称义我们开展的这个原因,就是我们所非常着重的召会立场。好像他们一面称赞这个开展、这个局面,一面又要打倒、拆毁这个开展的原因。
这就好比他们一面欣赏、爱喝我们的茶,一面又想要打碎我们的茶杯、茶壶。难道他们喝了一杯茶,觉得非常的好,却又指着盛茶的茶壶说,那个应该打掉?如果他们相信主的祝福,愿我们说一句骄傲的话,只要肯像我们一样,顾到主的见证,他们的工作将要无限量的开展。然而,人的看法一进来,都是颠倒了是非,混乱了黑白。这也给我们看见人的智慧和看法,不如主的祝福和怜悯。人都想抓住为主工作的机会,那知道那正好杀死了主祝福的机会,丧失了神进来怜悯的机会。人若肯为主的见证,不顾工作的结果,相信那个机会是人所不能限制的;那个结果和祝福会是无限量、无止境的。
主怜悯我们,我们宁肯要祂的愚拙,也不要人的智慧。我们既然一同作工,自然无话不说。我请你们思想:从主的恢复来到台湾,如果这七、八年一直像一般人那样,只顾到工作,以致与人的作法联合,今天我们会有什么结果,会是什么局面?我们会有今日的祝福么?我绝对不信。我们今天所以有一点结果,都是从我们所着重,丝毫不肯放松,不肯苟且的召会立场而来。
因这缘故,我越来越觉得,一定要把这件事打得非常结实,不让同工们以及弟兄姊妹,对这件事有丝毫的迷糊、犹疑。我觉得召会的立场,乃是为着主今天逐渐的恢复。主在祂恢复的路上,乃是一直前进不停的。祂在史密斯(Pearsall Smith)身上恢复了因奉献而成圣;接着祂再向前,恢复了内住的交通;然后祂再向前,恢复了十字架的同死。我们都清楚,这是在宾路易师母身上所作的。神不停在这里,祂继续向前,恢复了复活的真理。你我能信,祂就停在复活的真理上么?祂不能停,祂要往前。在我们身上,祂又恢复了召会的立场。这是祂恢复的路在西方无处可走,才逼不得已到东方作这事。
主这样的恢复,有祂的旨意,为着达成祂的目标。因信称义、复兴、奉献、内住的交通、十架的同死、复活、召会的立场,这些都是金、银、宝石。然而,这些宝贵的金、银、宝石要摆在什么地方?是要建造在耶路撒冷,还是建造在巴比伦?所以,主来到东方恢复立场,为要托住祂这些金、银、宝石。简单的说,有这么多的金、银、宝石,我们要把它们摆在什么地方?若说摆在宇宙召会里,那是太抽象了。全部新约没有给我们看见,宇宙的召会在那里,却给我们看见召会在地方上,如哥林多人的召会。新约没有一卷书,是写给宇宙召会的。若是有,我们今天的信息,就可以对宇宙召会讲。
没有一个使徒是对宇宙召会作工,虽然他们工作的结果是为着宇宙召会。作使徒的保罗,写信给在哥林多的召会,写信给在加拉太的众召会;他没有一个工作,没有一个信息,没有一个劝勉,是以宇宙召会为对象的。宇宙召会是我们摸不着的,那是马太十六章,我们的元首在天上才能摸着的;祂说,‘我要把我的召会建造在这磐石上。’(18。)我们这些卑微的奴仆是在这地上,没有办法接触宇宙召会。如果你是一个活在肉身中的人,就没有办法摸着宇宙召会,只能碰着地方召会。你的信息、劝勉、安慰,只能对地方召会说。如果有人能对宇宙召会说,那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主在祂创造里工作的秩序,先后非常的美妙;我们同样相信,祂恢复的次序也是非常的美妙。为什么祂开头恢复因信称义?你看看祂已过的恢复就能领悟,因信称义使人复兴,复兴就需要交通,而这交通是内住的。然而,这内住的实际在于祂十字架的死,接着就是祂的复活;在复活里,基督的身体产生出来。这身体要在地上有具体的表现,要在地上有实际的出现。这个出现摆在那里?换句话说,金、银、宝石都预备好了,该摆在那里?不能说这些金、银、宝石就是场地,它们不过是建造的材料。在五旬节那天,神已经把根基立好,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比方耶路撒冷是一座城,是耶路撒冷召会所在的立场;又如在加拉太的众地方立场,有加拉太的众召会。凡看见这光的,都要早点起程,回到神命定的这个立场。我们是被掳的人,我们要归回我们先祖所在的那块基地上。历世纪以来,地方立场已经丧失很久了,今天神要恢复这一个。
已过二千年来,神所赐给的恩赐,我们每一个都要;但是那些恩赐所牵连的一些不正当的东西,我们不能要。盖恩夫人的爱主、拣选十字架,我们要;她身上所挂着的天主教,我们不要;她脚下所踏的天主教立场,我们不要。照样,慕安得烈内住的交通,我们要;他自称牧师的称呼,我们不要。宾路易师母的与主同死,我们要;她的立场我们不要。同样的,那个只回到一半,停留在半路上,还构不到耶路撒冷的立场的,我们也不要。我们不只不要组织基督教的立场,所有不回到地方立场上的任何立场,我们也不要。只有一个立场是对的,就是耶路撒冷。巴比伦的不对,亚述的不对,就是邻近的撒玛利亚的也不对;照样,天主教的不对,各公会的不对,只要是在地方立场之外的都不对。
若是讲属灵,盖恩夫人不但属灵,甚至今天没有一个神的仆人,属灵程度能超过盖恩夫人,然而她是在天主教里。如果立场是以属灵为标准,那么你应该到天主教和她交通。你为什么不到天主教?这证明不能以属灵作标准,属灵和立场是两件不同的事。但以理相当属灵,他却面向耶路撒冷祷告,求神释放祂的子民回去,因为那才是他们该站的立场。顶可惜的一件事,许多人没有看见这个光。他们说,但以理那么属灵,不也住在巴比伦?何必回去,和那些不属灵的人在一起?但以理多属灵,他的三个朋友也很爱主;为什么我们不和他们作同伴?这就是说,他们只要属灵,不要立场。
我们不只要立场,我们也要属灵的东西。所以二千年来,原有好的、对的东西,或是以后好的、对的东西,不论出自何人,我们都接受;但是他们身上那些不好、不对的,我们一概说对不起。我们要盖恩夫人属灵的东西,我们不能要她的立场;她那个天主教的立场,我们不要。同样的,对于任何属灵的人,我们只要他属灵的东西,我们不要不明亮的东西。我们没有偏见。二千年来,对的、合式的恢复,不论出自谁,我们都要。
我们相信,今天神在这里,是要恢复这个立场。然而,有好些属灵的人,对这一点似乎都不够清楚。我因此就得到一个结论:在主恢复的路上,以后走主恢复的人,可以用主在他身上恢复的尺度作标准,去量在他以前的人,因为主在他身上多走了一段路;前面的人却不可以用他的尺度作标准,去量在他以后的人,因为那个尺度不够。神如何不停在他以前的人身上,向前走到他身上,主也如何不停在他身上,要向前走到在他以后的人身上。宾路易师母只可以用主在她身上恢复的,回头去量慕安得烈,但她不可以用十字架的死,去量她以后的人,因为在她以后,主在别人身上走了复活的路;那个人可以回头去量宾路易师母,却不可以去量以后的人。我们觉得,在神复活的真理恢复以后,神在我们这里再进一步的恢复,就是给我们看见一个立场问题。难道三十年来,这样的事给我们注意,是没有意思,没有价值,是多余、偏枯、极端、错误的?我不能这样相信,也不敢这样相信。
立场的问题太严肃了;用同样的材料和工作造圣殿,如果是造在巴比伦,那就完全错了。这个错误不在于材料和工作,而是在于立场。这清楚证明,除了属灵的实际,还有立场的问题。今天有人把注重立场,看成是把基督和召会弄小了,弄成地方的小基督和小召会。我深深觉得,这话不合理论。我们只是说要把召会恢复到立场上,难道这样作就把基督和召会弄小了?反过来说,在地方召会之外的公会中间也有基督,有基督徒;不过他们所在的立场,不是召会正确的立场,乃是公会;难道他们不主张召会立场的人,就把基督弄大了么?他们一直不要召会立场的人,就把召会弄大了么?基督的大与小,召会的大与小,并不是以一个立场来断定的;基督与召会的本身有多大就是多大,本身有多小就是多小。
我们现在所争的问题是:你是召会,就要回到召会的立场;你若没回到召会的立场,还是有一个立场,但是不在正确、该站的立场上。所以如果说,因为这样,我们就把基督和召会弄小了,这话太不合理论,恕我们碍难接受。
我们接触到一些在西方的人,他们无论在属灵、恩赐、干才、作工的对象、交通的环境都超过我们,但是工作的结果却没有。他们所以称赞我们所有的局面,是因我们这些日子有许多的实行。在西方明显的有许多干才,可以说是环境好,恩赐多,各方面不知超过我们有多少。我们算什么?我们有什么?我们懂什么?和他们相比,我们真是差太远了。然而,为什么他们在西方的结果,没有像他们称赞我们在东方的结果?那就是因为他们忽略了,甚至丢弃了地方的立场。这是神特别怜悯我们的一点。我们什么都不如人,惟有这一点是我们的骄傲。他们说这是我们的错误;但如果不是因着我们注重这个立场,我们今天怎么会有一地一地那么好的结果。可以说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什么比别人更有一点长处的。
我们今天所有一地一地的蒙主祝福,乃是在于三个因素:第一,我们注重属灵,或者说注重基督;第二,我们注重召会的立场;第三,我们注重配搭。这三项当中,第二项召会的立场,完全托着第一项和第三项。如果把召会的立场给拿掉了,恐怕我们就没有什么祝福。没有立场,我们虽然可以属灵,却不能有实际的作用;在配搭上,也无法有具体的彰显。试问他们那样注重属灵的人,他们的配搭在实际上有多少?所以,他们虽然一再的讲非常准确而属灵的道,可是所留下的结果并没有多少。这正如同人打上水来,结果一直流到地里,没有器皿可以盛装;结果就一直打、一直流。水所以流掉而不能留下,因为没有立场托住、盛装。
所以我再说,人都称赞我们中间的局面,但这局面之所以得胜,乃是由于我们有一个立场,完全留住了神所给我们的这一点点祝福。如果我们把茶壶打掉,茶就会完全流光。难道人喝了我们的茶,欣赏万分;但是找着机会,就可以打碎我们的茶壶?这是完全不合理论的。
今天有人着重的说,不可专专注重一个真理。他们所以教导这样的话,乃是因为看见我们这样注重地方立场。这话的认知固然是对的,但是我们也要反过来说,绝不可以放弃任何一个真理。召会立场如果是一个真理,我们就不应该放弃,应该平衡的持守。归结来说,比如基督的丰满,乃是最中心的真理;但我们不应该专专注意基督的丰满,而放弃任何一个真理。今天我们不应该怕人不领会,或者看轻召会立场这个真理,就避讳不讲。
新约的教训给我们看见,无论是主耶稣,或者是使徒,他们的态度、讲道,都是非常确定而明亮的,绝没有因怕人不领会、不同意而避讳。同样的,对的我们该称义,错的我们就该定罪。比方保罗看见彼得装假,怕引起福音的混乱,就当面责备他。(加二11~14。)最近我们所处的环境,和保罗十分相似。召会立场的真理不够明亮,以致有今天的混乱。虽然人可以避讳,我们没有办法避讳。我们只得不顾人的感觉,甚至伤人的感觉,来传讲这样的真理。这是不得已的。
我们绝不能采取一个模棱两可的话,想要讨人的喜欢,认为既然人不领会、不接受,即使有这样的真理,最好也是关起门来讲。我们不该这样;反之,我们要特别标榜说,这是今日信徒所最急切需要看见的一个真理:召会的出现是地方的,所有在地方立场之外的,都是在拆毁神的建造。
不管人懂不懂,不管人听不听,不管人乐意不乐意,不管人接受不接受,我们的主耶稣就是这样传讲祂的话语。同样的原则,人越误会,我们就越该讲得清楚,越该讲得响亮。难道我们可以因着人的误会、不懂,就牺牲神的真理,埋葬神的话语?我们以为这些真理因弟兄们摸过了,就不应该重复,就以为是羞耻?我们应该要问: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理?是不是神的子民应该需要的?如果是,我们就应该照样放胆的讲。
凡是真理,都不应该与基督脱节。难道注意这一个地方立场,是与基督脱节么?反而我们觉得,这正是使基督作中心的实际化,也正配合基督作中心的需要。
有人批评说,‘你以为你自己是这样的特别,以为人家和你不同。你这样就会有一种偏狭的见地,限制了主的行动。这和彼得在去哥尼流家之前的光景一样,那时也有一种犹太人观念的限制。今天你们说,必须来到地方召会才可以。这对主的事工是一种的限制。’事实上,注重召会的立场,不是对主工作的限制,而是对人的天然、肉体一个极大的限制。任何的校正,都是对人一种相当的约束、限制。召会立场的真理,对于今天基督教种种的情形,乃是一个厉害的校正。所以我们深深觉得,这真理不知道能够约束多少人天然、肉体的行动,而促进神的事工。
因此,我们不承认这件事能够限制多少的工作。想想看,假使神的儿女都来到地方立场上,神的工作要得到怎样一个开展?我们的意思并不是说,神只在地方立场上工作。我们一再的说,神不只在许多别的立场上作工,连天主教那样邪淫、充满偶像的立场上,神也在里面作了相当的工作。我们读读天主教的历史,就能看见其中有多少神的工作。即使是今天,天主教里的那个敬虔,是今天基督教里还不容易找到的。难道神不在他们中间作工?人得承认,神的确也在他们中间作工。
我们所以传讲回到召会地方的立场,乃是愿意人都看见,神要在地上得到一个立场,作一个干干净净的见证。这不仅不是辖制,反而是一个保守。这立场辖制了谁?神的子民留在巴比伦,那不是他们愿意的,乃是被掳的。现在被掳期满,大家应该归回;可惜直到今天,都没有人要回到耶路撒冷。如果这时有人说,‘弟兄们,我们是神的子民,应该回到耶路撒冷。’这是一种辖制么?把这个看作是辖制,若不是领会错了,必定就是一种的偏见。
我们承认,我们的弟兄是散居在各种不同的立场上。有人问:‘这样说来,回到召会的地方立场上一同敬拜、事奉的人,就绝对不可与其他立场上的人有来往、有交通,或者有工作上的联合么?’这个问题,我们要分两方面来解答。第一方面是交通。如果只是和圣徒个人在主里有交通,绝对是可以的,并且也是应该的;若是和任何工作或是团体有交通,我们认为那是错误,因为立场不同,会对工作造成极大的难处,甚至拆毁神的建造。
第二方面是工作。关于可不可以去作工,可不可以去讲道,我们经过很多的思考。我们知道,但以理、以西结都是在被掳之地作申言者。他们不是在耶路撒冷,而是在被掳之地;但他们身上也有神所兴起来的职事。他们的职事是什么?在正当的情形下,他们在那里作申言者,作神的工作,就是告诉人,巴比伦这个地方是不该的,神的子民必须回到耶路撒冷。根据这个原则,若是我们到一个地方讲道,基本的态度应该是:‘我是来要把基督,把神的道讲给你们听;但是你们这个立场是不该的,是神定罪的。你们应该回到耶路撒冷。’若不是这样,反而是另一种讲道,去加强坚固那个立场,不只我们要说不对,每个人也都要说不对。
所以到末了,我们只能回答:这样的事留给各人的良心去断定,这完全是一个蒙光照的问题。有人的良心蒙光照到一个地步,他一定不能去作,一定作不来。比方有的人来我家吃饭,看见厨房里乱七八糟,饭就不敢吃了,因为他蒙的光照厉害;但也有的人无所谓。所以,我们不愿意控制;只要各人凭着自己所蒙的光照,用清洁的良心活在主面前。
最后我们要说,一个人不该有定见,也不该有成见,说我们不去和别人来往,不和他们一同作工,就是门户之见,那是错误的。这一种话太野蛮、太粗鄙。人如果有心要寻求一,只有请他先把这种粗野的话语和骄傲的态度去掉。人只该凭着清洁的良心,在主面前寻求该作不该作;他不能用粗野的字句,给我们一个带着成见的答案。
以上这些话,都写在我给香港召会负责弟兄的信里。我所以写信给香港,写得这样长篇大论,乃是因为这位弟兄是从香港来的。正如有人从耶路撒冷到安提阿教导不同的教训,所以保罗和巴拿巴要上耶路撒冷去解决。(徒十五。)由于我们现在出入境不方便,所以就用写信的。盼望这事在香港那里能解决清楚,大家在观念上也能清楚。以后请弟兄姊妹不要随便题起这件事。
我也请求你们,若是觉得平安,将这封信读给长老、全时间事奉的人。我觉得我在主面前有这个责任;但是我只该作到这里,下面是别人的责任,不是我的责任。对于这样的事,以后我们还要有更深入的交通。
弟兄姊妹听见这样一点交通的话,应该会觉得这样的事不太简单。一个人对这样的事立刻就下断案,乃是最愚昧的。已过三十年来,我们一直学习一个很厉害的功课。这当然不是代表我们所有的人,但总包括我们这事奉范围里的。我愿意对大家交通,自己学了什么东西,受到的帮助有多厉害。我们一面作工,一面研究基督教的事。这一个研究,多半是根据于坚定原则的亮光。
倪柝声弟兄这人,人看他和基督教好像不大接触,但是他天天都在注意基督教的行动。他是一直完全客观的注意,然后写一些评论的东西。他一直观察,也一直评论。比如那里开了奋兴会,他就评论说,关于这一次的布道会,讲道的人是谁,作法是什么,结果又是如何,神在其中作了一些什么事,讲道的品质高不高,作出什么成果。他相当认真研究,几乎没有一本有价值的基督教刊物,是不在他手中的。有时你到他房间,看见到处都是书,一点也不整齐,但那些书他全都看过。他要讲一个真理,比方马太五章,他不是随便讲,而是把二千年来的解释全部拿来核对,符合的就要,不对的就不要。今天他留给我们一样顶大的福气,就是不管那一派,好的我们都要,也确实的要到了。
然而,今天基督教的人,浸信会的人只要浸信会的,别的都不要;长老会的人只要长老会的,别的都不要;路德会的人只要路德会的,别的都不要。二千年来,在基督徒中间,只有在倪柝声带领下的一班人,是什么都要。管他是加百列,或是米迦勒,还是别的天使;只要是好的,都接受,都要。所以并非我们骄傲,事实摆在这里:二千年来的好东西,都在我们这里找得到。
史百克弟兄来访问,听见我们同声祷告,他就很受不了。然而,我们查考使徒行传,就能看见起初的召会,也有这样的作法。四章说,他们同声祷告,并且放胆讲说神的话。(24,31。)这是人没有法子不承认;但实际上,有的人不要说听见同声祷告,连听见说‘阿们’都受不了。在美国有的礼拜堂,要分别一部分出来,叫作‘阿们角’;你听见人祷告一句,坐在那个角落的人就一起说阿们。即使他们不愿意有所谓‘同心合意的说’,至少他们也有人实行一同说阿们。这是没有法子造出来的,完全在于人受神的感动。所以在人看,既有神的凭据,就无法限制应该怎么作。
一九三二年,我特地去看浸信会的一个夏令会,看见所有的人都死沉沉的坐在那里,低头闭眼祷告。我看见了实在受不了。后来我和倪弟兄交通,他却说,‘我们无法给神的儿女有固定祷告的方式。谁能说,站着祷告对,坐着祷告不对?谁能说出声祷告对,闭口默祷就不对?’同样的,今天我也要说,谁能说一个一个的祷告对,同声阿们不对?谁能说讲道一个一个的讲对,同心合意的大声讲论就错?除非那日到天上,对这些事我们才会完全清楚。
二千年来的召会历史给我们看见,人都有限制,都有偏见。史百克弟兄讲道讲到天上去,但一听到同声祷告,就上不到天。他一题起弟兄会就无法忍受;有一天,他问我们,既然接受他的职事,怎么又接受反对他的书?其实我们不管是谁,只要是好的,我们就接受;即使是我们非常定罪的人,只要他有东西,我们还是接受。因这缘故,甚至有的人说我们好像灵恩会。到底我们是什么?我们乃是什么都是。我们不能有一个态度,凡是我们反对、定罪的,他们的东西一概不要。如果因人而异,我们就要问:圣经是天主教开始有的;如果你不要天主教,是不是连圣经也不要?
不要以为我们是有意反对史百克弟兄;不是这样简单的区分。即使是使徒保罗今天来了,我们还得分析他所传的。若不然的话,保罗也不必引经据典的讲;他那样作,就是要取信于人,证明他的职事是出于神。所以,不只我们今天需要引圣经,连保罗那时都要引圣经。因此,事情不能这样简单的二分法。所有的人我们都测量,连保罗我们也测量。那个测量的标准,不仅是属灵与否,更是合乎神的旨意与否。
倪弟兄曾对我说,‘李弟兄,你知道么,我不敢说自己有什么,但是我有一个特别的东西,就是我最会评论。对于上好的,我一分析就知道。’他总归学了三十年,也将这一点教导留给了我们,成为我们所学的功课。所以人对不对,我们一分析就立刻能知道。只要是全世界最好的,我们总归能把它选进来;错的要混进来还不容易。比方史百克弟兄来这里之先,就定意要谈论关于军人戴帽子的问题。史弟兄觉得,我们的弟兄们一起身离座,还没有出房门,就将军帽戴在头上,尊敬的灵不够。一位弟兄起来说一点中国的风俗,证明我们并未违背圣经的教训;史弟兄却仍说,‘圣经的教训是超过风俗的。’明显是强用一句话来压人。
我听见这话,虽然口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却相当不服。我们的眼睛在这里最明亮,感觉最敏锐。我们不相信史弟兄的话,是在圣经的要求之内;圣经的教训是一米,他的要求是一米零三公分。我们对于事情的判断非常细。圣经是说,祷告敬拜的时候,一个弟兄不能蒙头。我们的聚会已经宣告说,聚会停在这里;圣经的要求我们应付得够了。圣经并没有要求,散会时起来仍不可以戴帽,或是出了门才能戴帽。史弟兄却说出门才能戴帽,是圣经的教训;这是过度延伸了。圣经的教训如果是一米,他就多了三公分。
对于圣经的真理,我们是学习丝毫不能差。圣经只要求祷告或讲道不许戴帽,我们就不戴帽。圣经没有要求在什么地方不可戴帽,我们就可以自由。我不是定罪史弟兄,即使是米迦勒来传信息,我们也照样要试验。说得再强一点,就是倪弟兄来,我们也要厉害的质问他。人只能以圣经的教训来改正,不能以外国的感觉来改正。如果史弟兄客观的话,就会承认:‘这也许是我们的习惯,是我个人的感觉;但这也许不是东方的感觉,不是圣经的教训。’这样的态度就对了。然而他说,他是照着圣经的教训来说。这个完全不对。
我举这件事为例,乃是指明给大家看,我们对于一切事的接受和拒绝,并不是那么简单。我们要谈的时候,已经经过许多分析。那天早晨史弟兄在讲台上,说我们把基督弄小了,把召会弄小了。他所谈的那个话,就是因为我们坚持召会的立场。我很厉害的质问他,但以理、盖恩夫人那么属灵,但是他们在那里?他一直没办法回答。他属灵的职事很高;我们的确需要高的职事供应。然而,现在他属灵的职事和我们对不起来。当天我去找他,说,‘弟兄,我们有这么多的交通;但我们对你这一分,百分之百的不通。’史弟兄很谦卑的问:‘有什么不通?’我说,‘我们坚持立场,你却不要立场。’他说,‘你和我看的是一样。’原谅我这样说,他这一个态度不够明朗,有点像彼得和巴拿巴那样装假。
三十年来,我们学一个厉害的功课,就是对于事情的判断非常严格。除非我们不把一个东西讲出来,只要一讲,担保就没有错。要谈事情的对错好坏,越谈就越会落到我们手中。
伊甸园里没有墙,新耶路撒冷却有高大的墙,这是一个分别。今天在各城中要有分别,这是神的原则。第一个创造里面出来的,没有分别,因为没有不法;第二个创造就一直要求有分别,因为有了不法。在新约里,信徒一得救就是建造新耶路撒冷的材料,但是还没有城墙,因为城墙是借着变化而建造起来的。在旧约的记载里,仇敌所作的工作,在预表上给我们看见,就是拆毁圣城的城墙。当神的子民得恢复,从被掳中归回时,还是要建造那个城墙;而他们的仇敌就是要阻止城墙的建造。
我们所说召会立场的真理,等于城墙的建造,主要的功用就是要有分别。墙的功用,一面是把神所要的纳进去,一面也把神所不要的隔到外面;这是墙的一个功用。今天召会在地上的工作,必须产生一个结果,就是把墙建筑起来。什么叫作天然的热心?什么叫作神在人里的住处?必须有一道墙筑起来,使这两者有所区隔。否则人的心点起火来,一面可以热切爱主,另一面也可能带进烧毁。今天人拿来一万块美金帮助召会,你不能立刻说感谢赞美主;你还必须有所分辨。
曾有一位住在美国的女士,打算奉献二万美金。她有一位朋友是姊妺,和我们有一点交通,说这位女士要送我们一部福音车。同工们好好的在主面前考虑、分析后,写信告诉她,我们从来不接受人的捐项,只愿意代表神接受人的奉献。所以,我们不愿立刻接受福音车,仍要先看这人是不是先把自己奉献给主。末了我们说,这是我们一点属灵的操守,请她原谅。
后来那位姊妹来到这里,要拿钱奉献。我说,人只能奉献在神面前;如果她真要奉献,投进奉献箱就够了。这些情形都令她相当不愉快。以后那位女士从美国回来,和这位姊妹交涉后,决定把款项捐给某公会。现在她差不多变成那个公会的执行委员。当初如果我们不过问,今天恐怕会造成我们中间的难处。接受人的奉献没有什么罪恶,但是天然的热心仍会拆毁神的建造。
我们在这里作主的工或释放主的真理,不能和别人争吵。一到正式工作的时候,总要谨慎自守,把城墙筑起来,不能什么人都接受,什么话都随意说。你们在主日请这位从香港来的弟兄讲道,这件事情还小,原则却错得太大。这位弟兄和他的妻子为人谦和,肯为着别人,也注意学生中间的工作。他们是单纯的,也自命单纯。然而,他只能在消极方面脱离一点东西,在积极方面就没有什么建造。他头一次到中国来,要在我们中间有所得着,弟兄们没有答应。以后他抓住某弟兄,说他来作学生工作乃是超然的。然而,从我们的立场看,这绝对是答应不得的。这正是仇敌所要作的拆毁工作。
我们是一直注意建立地方召会,为着神的建造。所以,在积极一面,凡建造必须的,我们都要接受;在消极一面,必须恐惧战兢,注意分别,免得神所不要的被带进来。
讲于主后一九五七年四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