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的过程,最少需要十种不同的诗歌:第一是开头,第二是引题,第三是加强,第四是提灵,第五是转换,第六是改正,第七是维持灵,第八是填时间,第九是结束,第十是送一程。我们如果没有看见诗歌的分类,也不认识诗歌的性质,其他就很难再谈下去。我们要在聚会中选诗,首先要认识诗歌的性质。有的诗歌是传福音的,有的是属灵争战的,有的是赞美的,有的是建造的。要能选出合式的诗歌,首先就当认识诗歌的分类。在我们的聚会里,如擘饼聚会、祷告聚会,大致上的过程,可分为十种或是十个段落,当然有时并不需要那么多;但总的来说,不出这十个。
聚会开头,不能随便选首诗就称作开头的诗歌。开头之后,需要有诗歌把聚会引到题目上,作为引题的诗歌。引题之后,若是不够强,还需要选一首来加强。如果仍不够强,就可以点一首提灵的诗。有时引题的诗歌引错了,比方该赞美,却引到认罪,就需要马上转换,有时也要作点改正。比方擘饼聚会中,我们还在记念主,就有人选了敬拜父的诗歌;或者在祷告聚会中,竟然有人选了赞美的诗,这时就需要有转换。有的聚会时间拖长了,怕灵落下去,需要一首诗歌维持灵。有时是需要维持时间,那就叫作填时间的诗歌。最后有结束的诗歌;当聚会已经结束,众人却意犹未尽时,我们可以选一首诗歌,送他们一程。盼望我们都牢记这些题诗歌的原则。
我们要来看交通聚会过程中的诗歌。若是在交通聚会中,众人来在一起,都是对主无所谓,像喝白开水一样,不甜、不辣也不酸,这个聚会的开头,该如何选诗歌呢?有人建议选二百九十八首‘哦主,求你长在我心,你外再无他求’,这并不太合式;这首诗歌的内容有一点专一的目的,并不是无所谓的,这样的诗歌可以作为引题。另有人建议选七百五十六首‘我王必定快要再临’,这勉强可以,但还不算太好。七百五十六首的调很长,作为开头的诗歌很合式,因为聚会开头时,人的心尚未安静,需要将人的灵带起来。这首诗歌多少叫人想到主再来的光景,总比二百九十八首好。
三百二十一首‘你这神的隐藏的爱’,也是不错,是一首无所谓特定主题的诗歌。三百五十二首‘我们虽然时常摇动,但祂依然历久不变’,是一首不错的诗歌,或许是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诗歌,但总不能每次聚会都唱三百五十二首。所以我们还得另外再选一些诗歌备用,我们总要不断的操练。以四百二十三首‘意志薄弱,能力软弱’来说,深了一点;那是一首相当深的诗。六百二十五首‘主阿,我们聚集你前’,有属灵的追求,祷告聚会可以用。三百五十三首‘从前我亦曾热心,多努力’,勉强有属灵的追求,祷告聚会也可以用。
此外,五百零六首‘祂不误事,因祂是神’,这首不行,因为思路与我们要的题目不合。三百三十三首‘你的灵岂非已见祂过’,也不行,这首诗的感觉相当高,在没有专特目的的交通聚会里,没有法子用有专一目的的诗。五百二十六首‘神未曾应许:天色常蓝,人生的路途花香常漫’,这不行;若是有人家里发生不幸,众人去安慰他时,唱这首诗是相当好。二百八十八首‘与我同住,夕阳西沉迅速’,也不行;若是我们在太阳落山时,唱这首诗与主同在,倒是不错。或者有人快要离世了,我们去探访他的家,就可以选二百八十八首‘与我同住’。
三百六十七首‘主,你所有一切工作’,是一首很深的诗歌,专一到天上去了。一百六十八首‘主耶稣,当我们想到你的一切恩爱’,这也不行,这是一首相当向着主的诗,不能用作交通聚会开头的诗歌。二百五十九首‘我真不知神的奇恩为何临到我身’,副歌用不上去,因为太专一了,并且是引用圣经。四百九十四首也不能用,那是数主的祝福。四百八十首‘你们能否顺从你一切的主’,这是向人挑战,也不行。七百二十四首‘照我本相,无善足称’,这是传福音用的。二百九十七首‘主!使我更爱你’,这还可以;当交通聚会开头感觉平淡时,可以唱二百九十七首。二百二十八首‘求主宝血洁净我,洗尽所有罪过’,勉强可以用,但不算太好。五百一十三首‘或这样,或那样,主总必预备’,并不合式,因为太专一了。
诗是表达感觉的,若是没有那个感觉,人难得唱出那样的诗;我们终归要找出一首诗,能把感觉唱出来。所以,我们都必须认真学习怎样选诗。选诗的意思,乃是当我们在一种场合里,碰着一个空气,然后我们凭聚会当时的感觉,在诗歌本里找出一首诗,里面的意义适合那个感觉,或能说出那个感觉。当我们这样选出一首诗时,众人一唱,感觉就能唱出来,满溢出来。这是选诗的原则。
再者,选诗要摸着唱者的感觉。若是大家来到聚会中,那个感觉是无所谓的,而我们点的诗歌是很严肃的,众人的感觉就会跟不上。比方,我们众人的感觉非常被动,而你选了一百九十三首‘但愿尊贵、荣耀、丰富,归给羔羊直到永古’,这个‘但愿’,大家就‘但愿’不来,也‘荣耀、丰富’不起来。同样的,若是你想选一首认罪的诗,却选了求主启示祂自己,那就不对题。人悲痛的时候,要选悲伤的诗;人喜乐的时候,要选欢乐的诗。
选诗的确不容易,我们的聚会不强,因为我们的感觉都不灵敏。有些在各地服事的弟兄,交通到各地聚会的光景不强。试问,如果我们的感觉都不灵敏,聚会怎么会强呢?这些日子以来,根据我们的观察,实在觉得聚会不甚理想。所以,我们的确迫切需要训练三件事:(一)如何作工,(二)如何带领,(三)如何治理。
带领聚会不是长老、执事的事,乃是我们全体圣徒的事。因此,我们都有责任好好学会选诗歌。若是连诗歌都选不好,我们的聚会怎么能好?在交通聚会里,虽然无所谓开头,但在选诗歌时,仍有其原则。比方,一百二十八首‘我今俯伏主面前,我希奇主恩典’,这首诗歌的感觉,是人已经被主的爱摸着。一个已经被主爱摸着的人,觉得主爱他,所以唱这首爱的诗歌,能将所有的感觉发表出来。然而,若是在无所谓的交通聚会里,开头就点这首诗歌,那就不灵,因为这首诗歌太专特。所以选诗的原则,是要根据感觉,要照着我们所摸着聚会的感觉来选。
在无所谓的交通聚会里,开头时若选三百五十二首‘我们虽然时常摇动,但祂依然历久不变’,这相当的好。我们有这样的灵感选这首诗,说出祂对我们是‘有所谓’。大家引这诗,是从无所谓里,产生有所谓来;这相当好。唱过之后,还要加上祷告:‘主阿,我们来到你面前,真是无所谓;但你的爱在我们身上,始终没有改变,我们感谢你。’这诗歌一唱,加上一个祷告,立即将弟兄姊妹的心,带到有所谓的地步;有了中心,有了题目。这个题目就是主对我们的有所谓,主的爱是爱到底的爱;然后,我们就需要把聚会引到这个题目上。
接着,我们要来选引题的诗歌。四百零五首‘恩主,我爱你,我深知你属我’,这首诗虽然好,但唱过以后感觉仍是构不上。这诗的感觉不是摸着主的爱,乃是摸着不太爱主的爱。二百八十一首‘愿我爱你更深’,这首诗的问题和前一首一样。二百三十一首‘主爱新鲜又甘甜’,用来接开头的三百五十二首就相当好,说到主的爱‘深逾大海汪洋’,并且副歌也说到主的爱,相当能引到题目上。七百五十五首‘基督快要再临,日子已紧近’,是想到主耶稣自己,用在引题上并不合宜。
我们要重复的说,选诗是感觉的问题,要有感觉的灵。我们众人来在一起交通聚会,坐在会中无所谓时,就需要有人摸着那个感觉。若有人摸着了感觉,选出来的诗歌就是最合意的。比方,选三百五十二首,众人越唱就越觉得我们这样冷淡,但主并不冷淡;我们虽然常二三其心,但主爱我们到底;我们对主虽无所谓,但主对我们极其有所谓。在这样的感觉中唱完诗,立刻要接着一个祷告,感谢主的爱从来没有改变。这样,就将弟兄姊妹的心都带起来,都要跟随主。
主对我们始终没有改变,虽然我们众人里面都有故事,但借着诗歌、借着祷告,再加上引题的诗歌二百三十一首,主的爱深逾大海汪洋,那个感觉就被带起来,把我们众人都引到题目上了。
我们要选诗,还需要先懂得诗的用意。聚会中为什么需要诗歌?从弟兄姊妹的选诗中,我们有够多的例子可以看见,我们不懂得什么是选诗,不懂得什么叫作诗。诗乃是表达感觉的,用中国人的话说,诗是灵感。诗和文章不同,文章可以凭思路写出来,诗是需要灵感的。中国人说的灵感,就是一种感动。总得有所感动,才能有诗出来,没有所感就没有诗;诗是我们有所感的一个发表。当我们来选诗的时候,要一直抓牢这个秘诀。
众人聚集在一起总有一个气氛,我们要学着去摸那个气氛、那个感觉;摸着那个气氛、感觉后,才能从我们记得的诗里,选出一首合宜的,来配合我们所摸着的感觉。比方,在聚会结束时,若是我们摸着弟兄姊妹都觉得主耶稣被高举了,就要唱‘永远举起耶稣’,(诗歌三九四首副歌,)将弟兄姊妹高举耶稣的感觉唱出来。
诗乃是一个发挥、一个发表,所以在选诗时,必须摸着唱诗者的感觉。若能配合得好,就能将人里面的感觉唱出来,宣泄、发表出来。所以,我们对诗歌一定要熟悉,诗歌的感觉在那里?是否很达意?这些我们都得相当熟悉,等我们摸着那个感觉,我们就能背着唱起来。然后,将这首诗歌选出来唱,大家的感觉就都唱出来了。
在一次擘饼聚会里,人来了很多,但聚会的空气很平淡,并且有一点无所谓的感觉。结果有位弟兄,将先唱的一百二十八首‘我今俯伏主面前,我希奇主恩典’,改唱一百八十四首‘主耶稣,当那晚间,世人在你旁边’,这改得很好。这位弟兄选了一百八十四首,第一,证明他会改;第二,证明他会摸那个空气。当一百八十四首唱过之后,有三、四个祷告都接不上去。实在说,那些祷告没有摸着那个空气,没有构上那个空气。我们在聚会里,不能不管聚会的空气,只顾自己的感觉,只作那些非常形式化、套文的祷告。按规矩,一百八十四首唱过,就该有一位弟兄,跟着那首诗歌的感觉,再有一个祷告,把聚会的空气再往前带一步。那首诗的大意是说,‘主耶稣,当你在地上末后一个晚餐之后,四围是那样的黑暗,情况是那样为难,但你还是设立你的晚餐,要我们来记念你。表面看,是我们记念你,实在是你记念我们。我们在这漫漫的长夜里,若不是你选召我们,我们怎能这样蒙恩?我们今天在这里记念你,全是你的恩待!’我们总归要借着祷告,把人的感觉更带到主里面,叫人觉得我们记念主,是因主记念我们。我们若这样一祷告,所有人的感觉,就都到主面前了。
接着我们要来看在擘饼聚会中如何引题。七十九首说,‘哦主,当我们想到你在世所历路程,’这不坏也不好。一百三十一首相当好,那里说,‘主,当我们漂流旷野,…耶稣为我舍自己。’这首诗接着前面的感觉刚刚好。若是在一百八十四首唱过以后,有人祷告:‘主阿,我们感谢赞美你,你临行时,设立这桌子叫我们记念你;我们看见这饼,乃是你为我们舍了你的身体,这杯就是你为我们所流立约的血,我们不能不感激你、敬拜你。主,你舍了你的身体,又为我们流了你的血,作了你所给我们的福分,我们今天专专来记念你,表达我们爱你的情心。’
接着第二首诗该怎么选?有人说,三百三十三首‘你的灵岂非已见祂过’,这不合式。我们必须抓牢一个原则,一定要摸着那个聚会的感觉。因着唱过一百八十四首,又接着一个祷告,说到主怎样舍身、流血,我们就要接着唱六十首‘耶稣!我爱这名’,特别是第二节‘你曾成为人子,…你曾替我受死,…你爱真是殊优,远超人世所有,救恩因你成就’,这就能接着那个祷告的感觉,并且加强引题。
当我们在擘饼聚会中记念主时,我们要看主自己和祂的工作,有多少是我们可以记念的。首先,我们要看见主的身位,看见主是谁。我们要看见祂的身位有两面:祂是神又是人;祂是造物者,又是受造者。我们记念主,就是朝见主、敬拜主。
第二,我们要看见主在地上的生活。这个生活包括祂怎样降卑、忍辱,也看见祂人性的美德。所以擘饼聚会中,我们首先要看见主的身位,其次要看见主的生活。关于主的生活,诗歌七十九首说到,主以忠诚对神,以恩爱待人。
第三,我们要记念主的受苦、受死。有许多诗都是唱到主的受死,如八十五、九十三、八十二首,这也可以称作主的工作、主的救赎。
第四,是主的高举;说到主的尊荣、主的升天。我们对主的记念,就是记念主的身位、工作及生活、受苦和受死、升天得荣耀,差不多就是这四个大点。我们对主的记念,是已往的事,直等到祂再来;祂的再来乃是将来的事。其他如主的名,包括在主的高举里;永远的救主,包括在主的身位里。还有其他许多细项:如主的谦卑、主的洗脚、主向马利亚显现等;但无论如何,大点至少有四项。第一是祂的身位,其次是祂的生活,包括祂人性生活中的各种情形,第三是祂的受死,第四是祂的高举。
这样说来,当我们在擘饼聚会中记念主时,我们到底要记念主的那一项?是主的身位、主的生活、主的受死,或是主的高举?我们如何能分辨?当我们唱了一百八十四首以后,接着唱一百三十一首为引题,这乃是记念第三项,就是祂受死的工作。主的受死并非祂挂在十字架上才开始,乃是从祂降生在伯利恒的马槽,就开始了。我们唱一百三十一首,记念主的受死,是在主救赎的工作里,这相当好。若是聚会显得相当好,没有法子再加强,灵也相当高,不需要提灵,我们该怎么办?这时,弟兄们可以加上一个祷告。
当一个强的祷告接上去之后,需要维持灵时,该怎么维持呢?这时,我们可以为饼杯祝谢。弟兄姊妹要注意,当聚会摸着最高的灵,到达最高峰,不需要诗歌再来加强,不需要祷告再加上时,乃该有弟兄领着站起来,为饼杯祝福。我们的聚会,没有定规唱一首诗或几首诗,也没有定规需要十个人,或几个人祷告,才能为饼杯祝福。有一次,在一个擘饼聚会里,众人一再唱诗,加上祷告,跪下又起来,又祷告又唱诗,至少五十分钟,却还没有为饼杯祝福。这就有点像乡下人请人吃饭,说十二点吃,到三点还不开饭。我们聚会要顾到聚会的空气,以及聚会的感觉。盼望在各地的召会,都要教导圣徒注意这些点。
在擘饼聚会中,我们的灵应当警醒,当聚会达到最高点,不能再高时,就要为饼杯祝福。为饼杯祝福以后,在传递饼杯时,需要有诗歌来维持那个灵。一百二十二首‘我们的灵伏着注视在荣耀里的耶稣’,是勉强可以用的;一百八十七首‘为着这饼和这杯,为着神子曾降卑’,这也可以用,但有点等因奉此的套文味道。我们还是要摸着聚会的感觉,当饼杯传递时,怕灵落下去,需要选一首诗来托住。这里选诗的讲究,要看为饼杯祝谢的祷告是怎么转的。如果在一百三十一首唱过之后,为饼杯祝谢的祷告是说,‘主阿,谢谢你先记念了我们。你在这旷野里,为我们流血舍命。这饼和这杯给我们看见,你舍命流血的故事。你在十字架上的光景,显在我们眼前,你头上戴着荆棘冠冕,布满了扎你的刺。主,我们感谢你。’我们就能接着他的祷告,转说,‘主,你从天上来到地上,为我们受死流血的光景,实在活画在我们面前。’接着若是选八十二首‘哦,满了伤痕的头,满了痛苦、谇诟’,这是不错的。这时所选的诗,就是根据为饼杯祝谢的祷告。
八十七首也相当好:‘主,我宝贵你的行径,如何在此受苦害。’这首接着一百三十一首比八十二首好。八十七首的第四节最高,说到罪的距离是什么?罪有多远多长?‘忿怒、咒诅和悲哀,为人所卖,为神所弃,’这些加起来,就是罪的距离。主受过这些苦,我们却还不懂罪的距离有多长。是主亲身受过这些,把罪的距离都量过了,才使我们能看见罪的距离有多长,有咒诅、有忿怒、有悲哀,我们才认识主的可爱。我们要摸聚会的感觉,最起码也要懂得诗的字句所表达的意义。
李常受弟兄讲于主后一九五二年七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