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属灵生命转折的一年


耶和华阿,我晓得人的道路不由自己;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耶十23。)

人的脚步,为耶和华所定。(箴二○24上。)

一九四八年以前,我虽然蒙恩得救了,并且在当地教会有一点事奉;可是,我还没有彻底的奉献,我的生命受主的对付还不多,好多的真理还不认识。一九四八年初,与我很要好的周嘏瑞同学,他介绍我去台湾台南师范学校任教。这时正好福州教会邀请李常受弟兄来开特会,我就辞去了虞阳中学的教职,带着行李来到福州,打算参加特会后就赴台任职。

特会是旧历正月初一开始的。这次福建全省的同工几乎都来参加,福清有我的父母、郑文球弟兄和我来赴这次特会。特会头几天,是李弟兄传福音,签名相信的有一百多人。接着是李弟兄对信徒的造就。在生命一面,他注意我们要活在生命里;要接受生命树,不要去摸善恶知识树。在教会事奉一面,他强调要‘身体事奉’和‘教会传福音’。聚会到末后一、两天,我背上的旧伤突然发作,疼痛难忍,再加上我拔了一颗大牙流血不止。这时我里面就有感觉,好像去台湾不是神的旨意,因此才会有这些拦阻。但是,学校的工作又已经辞去了,我心里颇有挣扎。我就将这情况告诉我的父母,父亲也赞成我不去台湾,以后看主怎样带领。特会结束后,许多同工都回去了,我仍然留在福州。当时,我还想去白牙潭(和受恩教士尽职的地方)接受叶松芳、宋希姜两位年长姊妹的帮助,查读一些圣经。

就在我留在福州的那几天,李弟兄开完特会之后,和汪佩真、李拉结两位姊妹到海关巷倪柝声弟兄的家,和倪弟兄有两、三天亲密的交通。在交通中,李弟兄发现倪弟兄自一九四二年被停止工作的六年间,在主面前所看见的许多亮光是非常重要的,也是其他同工们所没有看见的。因此,他请求倪弟兄让还留在福州的一些福建同工来到倪家接受倪弟兄的帮助。倪弟兄答应了。李弟兄非常欢喜,马上请福州教会的负责弟兄通知还留在福州的同工们参加聚会。福州的郑证光弟兄通知我也去参加。我真是喜出望外,这是神给我的大怜悯!

到海关巷倪弟兄的家中参加第一场聚会,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当时客厅里坐有约二十位男女同工。倪弟兄出来之前,大家都在安静的等待。过一会儿,倪弟兄从里面走出来,他身穿黑色长衫,走到大厅,停了一下,微笑着看看大家,然后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这时候,不知怎样,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非常紧张严肃,大家似乎连呼吸都不敢,真是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接着倪弟兄开始低头祷告。他祷告的声音虽然很小,却是灵里的祷告,很能摸着我们的灵。他祷告完,就问大家有什么问题。大家不敢题,也不知道该题什么问题。停顿一下,还是李常受弟兄题出关于如何维持基督身体一的问题。话题一开始后,倪弟兄的话就源源不断,如同活水的江河涌流出来。

倪弟兄属灵生命非常丰富,接下来的几天他谈到了教会问题,以及其他许多属灵的事情。他认为同工们应该‘交出来’。同工们如果没有完全、彻底的交出来,就不能脱离玛门的权势,也不能有更好的配搭。对于教会工作,他主张教会行政是地方性的,而工作应是区域性的。中国地域这么大,按着工作的需要,可以有几个工作中心。正如使徒行传中,耶路撒冷教会是一个工作中心,后来安提阿教会也成为一个工作中心,因为这两地都有一班同工集中在那里。工作中心的教会,使徒可以兼作教会的长老。按照这个原则,当时有许多同工聚集在福州,福州也可以成为一个工作的中心。

倪弟兄把这些真理交通出来以后,福州教会原有的几位负责弟兄,经过一番的寻求和交通,就表示愿意将福州教会交给同工们来治理。于是福州教会就在津门路聚会所内召开了一次特会。聚会中,先由福州教会原有的几位负责人,在台上表示愿意将福州教会交在同工们的手里。接着就由倪柝声、李常受、陈恪三等弟兄带领十多位福建同工一同走上讲台。我这位小弟兄有幸也列在其中。大家坐定以后,倪弟兄亲自出来说话。这是他停止尽职六年来第一次站在讲台上讲话,大家都十分振奋。倪弟兄读了马太二十五章十四至三十节那段‘忠仆’与‘恶仆’的经节。他说,他所看见的教会异象是‘一千都要拿出来,人人都要尽功用’;今日教会之所以贫穷,就是因为领一千银子的都埋掉了。他的话给我的印象很深,所以我后来写了‘一千都要拿出来’那首诗歌。

倪柝声弟兄先在福州恢复了职事,不久福州教会就有了大的转机。李常受弟兄回上海后,马上筹备召开全国性同工聚会。在这次聚会中,倪弟兄被请到上海清理了一些问题,并讲了许多信息,恢复了倪弟兄在全国同工中的带领。倪弟兄在讲话中,题出‘交出来的问题’。同工们都交了出来。一九四八年夏天,倪弟兄就开始在鼓岭办第一期训练。全国各地同工都踊跃报名参加。在第一期训练开始前,福州召开了一次特会,由阎迦勒、徐仲洁、张子洁、孙丰露几位弟兄,专门讲‘交出来’的真理。郑文球弟兄、我父亲和我都参加此次特会。当时我和郑文球弟兄对家产全部交出来以后的生活,尚存一些疑虑。我们俩就去找倪弟兄个别交通。在倪弟兄的帮助下,我们的疑虑全消,我们俩都交出来了。回到福清,我就变卖了十亩田地,将价款全数交给教会。父亲也变卖了一间店铺,将款项作为福清众教会开展福音之用。神借此将我的心更多放在祂身上,使我被祂更多的得着。

一九四八年是我属灵生命大转折的一年。如果这次去台湾没有拦阻而成行,那么我的后半生将是另一个样子。我最好的一个同学,就是介绍我去台南师范任教的,若干年后就当上了台北师范学院教育系的正教授。我若去台湾,属世方面也可能亨通而有所作为,但在属灵方面就不可能像在国内那样受造就,至少鼓岭的第二期训练我就不能参加。更不可能在往后的多年中有分于祂受苦的交通,来补满基督患难的缺欠。因此,我觉得神的带领,都有祂的旨意。祂的意念高过人的意念,祂的道路高过人的道路;我只有敬拜,只有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