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三章三至八节,有一段关于重生的记载:‘耶稣回答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尼哥底母说,人已经老了,如何能重生?岂能再进母腹生出来么?耶稣回答说,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人若不是从水和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从肉体生的,就是肉体;从那灵生的,就是灵。我说,你们必须重生,你不要以为希奇。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那里来,往那里去;凡从那灵生的,就是这样。’
我们要特别注意三、五、六节。三节说,‘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五节说,‘人若不是从水和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五节是解释三节的话,三节是讲重生,五节就解释重生是怎样一回事。重生,就是从水和灵生;从水和灵生,就是重生,也就是再生一次。
三节说到‘不能见神的国’,五节就解释这个‘见’就是‘进’,见神的国就是进神的国。在属灵的事上,看见了就是进入了;你只要看见一个属灵的事物,就进入了那一件事物。从另一面说,也只有进入的人才能看见。所以,见神的国就是进神的国;进神的国也就是见神的国。
五节是解释三节的话,六节是总结与总论:‘从肉体生的,就是肉体;从那灵生的,就是灵。’这三节非常宝贝,所有得救的人,起码都要会背这三节圣经。我可以见证,我在二十九岁以前背的圣经,直到今天都还记得。所以,要趁着年轻,学习背圣经;越是年轻,越是容易。当然不一定要一章一章的背,但要将那些重要的、宝贵的经节背下来。我们在这些信息中所引用的经节,都是很重要的,你们都该背起来。你们若是肯花工夫背,这些话就会在你们里面,有一个永远的印象,并要像泉源一样在你们里头,涌出丰富的供应,叫你们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现在我们来看,到底重生是怎么回事。首先我们要知道,重生就是再生一次,就是在人的生命之外,再得着神的生命。一个人即使没有堕落,也需要在人自己的生命之外,再得着神的生命。这意思是,一个人必须有两个生命:一个是人自己的生命,另一个是神的生命;一个是受造的生命,另一个是神非受造的生命;一个是在时间里的生命,一个是在永远里的生命,是超越时间、超越空间的生命。
所以,人不仅需要得救,人还需要得着第二个生命。今日的基督教,把神的福音传得太低,给人一个印象,以为人需要得救,是因为人犯罪、沉沦,所以人需要接受救恩。事实上,人需要神的救恩,是因为人需要神作生命。人只有一个生命是不够的,人需要第二个生命;因此,人生一次是不够的,人需要生第二次。这个第二次生,就叫作重生。
照着约翰三章的记载,尼哥底母当初所领会重生的意义,就是进到母腹里再生出来。然而他不懂,要如何进到母腹里再生出来。因此,主耶稣就加上了解释。祂告诉尼哥底母:‘人若不是从水和灵生的,就不能进神的国。’重生不是再进到母腹里生出来,重生乃是从水和灵生。
水和灵是指什么呢?我年轻时,曾读过许多谈到水和灵的书,里面有许多讲法。大部分都是说,水是指着道;从水和灵生,就是从道和灵生的。也有的说,水是另有所指。我们要好好的来看,什么叫作从水和灵生。
我们先要明白,那一天主耶稣这话是对法利赛人说的,因为尼哥底母是个法利赛人。主对他所说的话都是明言,一点没有表号的意思。当尼哥底母一听见主的话,他就懂了。他根本没有问主耶稣说,这个水是什么意思?水是指什么说的?所以,主耶稣对他所说的话,乃是明言,不是表号。水在这里就是水,灵在这里就是圣灵,尼哥底母一听就懂。
然而,主耶稣在这里所说的水和灵,到底是指什么呢?约翰一章三十三节,施浸者约翰说,‘我先前不认识祂,只是那差我来在水里施浸的,对我说,你看见那灵降下来,停留在谁身上,谁就是在圣灵里施浸的。’这里题到用水施浸,也题到用圣灵施浸。
马太三章七节说,‘约翰看见许多法利赛人和撒都该人,来受他的浸,就对他们说…。’施浸者约翰在这里,也是对法利赛人说话。到了十一节,他说,‘我是将你们浸在水里,叫你们悔改;但那在我以后来的,能力比我更大,我就是给祂提鞋也不配,祂要将你们浸在圣灵与火里。’施浸者约翰对法利赛人说,他是用水给他们施浸,叫他们悔改;但那在他以后来的,要用圣灵给他们施浸。施浸者约翰这话,说到水和圣灵,也是讲给法利赛人听的;可见,这是当时法利赛人耳熟能详的事。
施浸者约翰告诉我们,他是用水给人施浸,叫人悔改,但另一位来,要用圣灵给人施浸,叫人得生命。法利赛人通晓这些话,因此过没多久,在法利赛人中有一个尼哥底母,便来见主耶稣,承认主耶稣是从神那里来作教师的。(约三2。)主耶稣一看见他,立刻对他说,‘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3。)主告诉尼哥底母,他需要重生。
然而,尼哥底母以为重生是要进到母腹里再生出来;但主耶稣说,不是这一回事,而是施浸者约翰所说关于水与灵的浸。因此,那一天尼哥底母一听见这话,立刻就领会过来。施浸者约翰说,他要用水给人施浸,叫人悔改,但还有一位要用圣灵给人施浸,叫人得着生命。这就是从水和灵生。这里的水,是指施浸者约翰所作的事;这里的灵,是指主耶稣所作的事。
在新约时代,神先差遣施浸者约翰传悔改的浸,人一接受了,就要把他完全浸到水里,埋到水里。这是什么意思呢?当约翰来传悔改的道时,是告诉人说,人都得罪了神,都是败坏的,并且是坏到无可救药,因此只好把他埋葬。所以当人听见他的道,受了感动,悔改相信时,约翰立刻让他知道,他是有罪的,并且是坏到极处,只配死,只配摆在死地,只配结束与埋葬。这就是约翰所作的事。
施浸者约翰所作的,是把人浸了、埋葬了。这就叫作悔改的浸,这乃是约翰职事的中心。约翰接着告诉人说,他是用水给人施浸,只能把人摆在死地,只能把人了结,只能把人埋葬。若是主耶稣不来,这些人就只是了结了,那么这就不是从水生,而是到水里死。然而不仅约翰来了,主耶稣接着也来了,并且祂比约翰更大。约翰不能叫人得生命,他只是受主差遣,把人摆在死地,把人埋葬,把人了结,却无法叫人得生命,无法叫人活过来。然而主耶稣来,是要用圣灵给人施浸。用圣灵给人施浸,就是三一神要进到人里面,叫人活过来,叫人得着生命,得着重生的灵。
简单的说,从水和灵生,就是要人承认人在神面前是顶撞神的,是背叛神的;人应当转向神,认识自己里头是败坏的,心是邪恶的,甚至邪恶到一个地步,坏到一个地步,无可救药,只配死,只配埋葬,只配了结。人要承认这个事实,并对神说,‘神阿,不仅是我的行为败坏,需要你的赦免,需要你宝血的洗净,我的天性更是败坏的,坏到只配死,只配了结与埋葬。’我得救那天,没有听见什么是罪,只听见世界霸占人,我就得救了,就不要世界了。后来,当我去祷告时,圣灵光照我,实实在在叫我看见我的罪。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起码有一两个钟头,我一再的认罪;而这个罪好像认不完似的,认了一件又来两件,认了两件又来四件,越认越多。认到一个地步,我发现我这个人实在是太败坏。我永远不能忘记,那时,我实实在在是打自己,对自己说,全世界没有一个人比我更坏。我真巴不得地裂开口,把我这个人埋在里头。这个悔改认罪,就是约翰的水浸,这就是从水生。
为什么我们信了主,立刻就要受浸呢?受浸是不是一个入教礼呢?有时我问某人:‘你信主了么?’他说,‘信了,但是还没有受浸礼。’实在说,受浸不是一种入教礼,受浸乃是把你我这个人埋了,因为你我都太坏了。同时,在神的定命里,也已经把你我这败坏的人了结了。当主耶稣穿着我们钉在十字架上时,已经在那里把我们一同钉死了。我们因着信与祂联结,所以,祂死就是我们死;我们在祂里面是死了的人。既是死了,就应当被埋葬;这就是受浸所作的。主在十字架上把我们这个人了结了,我们在基督里已经死了,也与祂一同埋葬了。(罗六3~4。)
因此,我们信主时,在消极方面,头一步就是承认自己的败坏,并且是败坏到无可救药,只配死,只配埋葬,只配摆在死地被了结。这时,圣灵会开我们的眼睛,给我们看见,当主耶稣钉在十字架上时,已经实实在在的把你我解决了;因为你我里面都有撒但的毒素,有撒但的成分,所以必须被了结。主耶稣在十字架上时,乃是穿着肉身,穿着我们这些罪人,钉在那里;所以,你我都和祂一同被钉了。神借着基督的十字架,把你我这个人完全结束了,钉死了。你一相信祂,一承认这个事实,你就死了、葬了、完全结束了。这就是从水生。
从圣灵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当你这样相信主的时候,当你这样承认的时候,圣灵就进到你里面,点活你里面的灵,立刻你的灵就活过来了。前面是死,后面是生;这就是由死得生,死而复生,你里头就得着第二个生命,得着神的生命。
这生命乃是一个复活的生命,能叫你从死里复活。所以当你受浸的时候,不是被浸到水里,留在水里,埋在水里,就结束了,就不能起来了。要知道,不仅有约翰的职事,还有主耶稣的职事。约翰的职事,是死的、定罪的职事;主耶稣的职事,是活的、生命的职事。主叫人得着生命,生命进到人里面,人就活过来了。所以,当召会给人施浸的时候,一面是把人浸到水里,就是埋葬了;另一面,又把人扶起来,这就是复活。埋葬的是旧造,复活起来的是新造;埋葬的是在亚当里的,复活起来的是在基督里的。乃是借着这样一死、一复活,你就重生了,你就得着第二个生命-神的生命。
没有经过这样一死、一复活,你只有人的生命,没有神的生命。乃是借着这样相信,这样悔改,这样接受属灵的事实,这样到死里去,你就从死里出来,你里头就有了神的生命,有了第二个生命,就有了第二次的生。这就是从水和灵生,这就是重生,这就是死而复活。水是死,灵是复活。从水生,实在说,就是到水里受水的浸;从灵生,乃是在圣灵里复活过来。这就是死而复活,由死得生,也就是从水和灵生,就是重生。
你重生之后,有两个生命,神的生命加到你这个人的生命里。这时,你就是在神的国里,你就懂得神国的事。这里所说的国,不仅是指一个掌权的范围,更是指一个界。比方有动物界,有植物界;动物只懂得动物界的事,不懂植物界的事;植物只懂得植物界的事,不懂动物界的事。即使在动物界,飞鸟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界,只懂飞鸟这一界的事,而不懂狗、猫、牛等牲畜界的事。同样的,人有人的一界;人的这一界就是人的国。人有人的生命,所以懂得人界的事。照样,神是一界,人要懂得神界的事,要能服神国的权柄,就必须有神的生命。今天,我们有了神的生命,就是在神界里,自然就懂得神界的事,能看见神界里的一切;这就是重生。
重生使你有神的生命,能在神界里,懂得神界的事,并能服神国的权柄。这重生所得着的生命,不是肉身的生命,而是属灵的生命。所以,主在约翰三章六节说,‘从肉体生的,就是肉体;从那灵生的,就是灵。’尼哥底母以为重生是再进母腹生出来。主耶稣却说,不仅不能再进母腹生出来,即使能再进母腹生出来,还是从肉体生的,仍然是肉体。因着是从肉体生的,所生出来的,只有人天然的生命,即人原有的生命,所以仍是一个败坏的生命;无论怎样生,都还是那个败坏的生命。这不能算是重生。所谓的重生,不是从肉体生的,乃是从灵生的。
我们要知道,人外面是一个身体,最里面有灵,在身体和灵之间的是魂。我们常把灵和魂混为一谈,但严格说,灵和魂是有分别的。我们从灵生,不是在肉身里,也不是在魂里,乃是在我们最深处的灵里。神是灵,祂对我们所说的话,也是灵。(约六63。)因着神是灵,敬拜祂的必须在灵里敬拜祂,(四24,)所以我们要接触祂,就必须在我们的灵里。我们不能用我们的手触摸神,用我们的眼睛看见神,用我们的鼻子闻到神;我们无法用我们身体的任何感官,感觉到神。
你是以什么器官分辨白色和绿色?若是你把眼睛闭起来,用你的耳朵听,你无法听见颜色是白的还是绿的。你闭起眼睛,用耳朵听颜色,是无法听见,也无法分辨颜色的,但你不能因此说没有颜色。其实不是没有颜色,而是因为你用错了器官,无法感受。有人说话,你能知道,是因为你有耳朵,你用耳朵听。你若是用眼睛看,能看得见声音么?虽然有声音,但声音是眼睛看不见的,声音是要用耳朵听的。用错了器官,你就无法摸着或感受到那个实体。
同样的,神是灵,我们就必须在灵里敬拜祂。要敬拜神,用耳朵听是不行的,用眼睛看是不行的,用鼻子闻是不行的,用手摸也是不行的;我们必须用灵敬拜祂。所以,我们祷告的时候,通常是关起门,闭起眼睛,因为我们全人都要安静下来。我们全人外面的器官几乎都必须停下来,我们才能好好应用我们里面的器官,用我们的灵,接触神。我们不凭我们的思想、眼光、感觉和爱好,来接触神,敬拜神。我们需要停下这些感官,安静下来,回到灵里,才能接触神;因为神是灵,我们必须用灵才能接触祂。
我们若要用眼睛看神,是看不见的;我们若要用耳朵听神,也是听不到的。然而若是我们安静下来,用我们的灵,回到灵里亲近神、接触神,立刻我们会觉得,我们的灵里好像有事情发生。首先,我们会觉得我们的灵里明亮了。其次,我们会觉得我们的灵里有活动,叫我们觉得这个不对,那个不对;或是叫我们觉得应当这样爱人,或应当那样顾惜人。我们里面有些活动的光景,是在灵里给神碰着了。神的灵碰着我们的灵,我们里面就活了。
这一个重生的生命在你我里面,就是一个灵。这个灵是无形无像、摸不着的。甚至主耶稣都说,灵像风一样。风随着意思吹,你听见风的响声,却不晓得从那里来,往那里去。灵像风一样,却是很厉害的。
在香港,每年到了八、九月,风势相当强劲,有的轮船甚至会被风吹到岸上。然而,你们有没有看见风呢?很难说。你说没有看见风,但事实上,似乎也看见过。一旦风来了,它有一个能力,有一个现象,有一个表现,使我们都得承认有风。有时我们走在马路上,风吹得我们难以前进;有时风吹得比汽车还快。风随着意思吹,凡从那灵生的,也是如此。人看不见灵,摸不到灵,但是祂却在人里面吹,吹得人癫狂。所以有人常说,我们信耶稣的人不太正常。那也是当然的。若是轮船都被吹到码头上了,这怎么会正常呢?若是人在马路上走,给风一吹,竟然和汽车跑得一样快,甚至越过了汽车;这怎么会正常呢?当神在你里面运行时,实实在在就像是风在那里吹你。
五旬节那天,门徒所在的地方,都被风充满了;一阵大风吹过来,吹得彼得、约翰都像醉酒一样,像发疯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这就是从那灵生的,不是从肉体生的;是属灵的,是人里面得着了神永远的生命。
一九五九年七月三十日讲于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