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经历神作大医生


因着工作过劳,身体又缺乏合式的照顾,倪柝声弟兄在一九二四年得了肺结核病。他的病重到一个地步,在他的报上给读者公开的信中,有几次说他地上帐幕的绳栓已经动摇。他去世的谣言,也曾传出好几回。他在生病期间,为着他的生存极度操练信靠神,神也信实的照顾了他。他受这病之苦约有五年之久。但至终借着经历神作大医生,他得了恩惠的医治。以下是他在一九三六年十月二十日在福建鼓浪屿,关于这事所作的见证:

患病却不停止工作

一九二四年我开始得病,起初只有一点热度,身体觉得无力,胸部有点痛,我不知道是什么病。黄和声医生对我说,‘我知道你有信心,相信神能医治你,但你可否让我检查一下,看是什么病?’他检查后,低声对王灯明弟兄说了一些话。我问他们检查的结果如何,他们起初不告诉我。我说,‘我不怕。’黄医生说我肺病情形很严重,恐须长期休息。

那天晚上,我无法入睡。我心情沉重,因为工作未完,即回去见主,似乎对主不起。我决定到乡间休息,与主多有交通。我问主说,‘到底你在我身上的旨意如何?若是为你舍命,我死也不怕。’约有半年之久,我摸不到主的旨意,但我心中有喜乐,相信主总不会错。那时各地多人来信,不是说劝慰的话,而是责备我工作太过,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有一位弟兄引用以弗所五章二十九节的话责备我,那一节说,‘从来没有人恨恶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正像基督待教会一样。’不久南京的成寄归弟兄请我到他家,一面休息,一面帮助他翻译司可福(Dr. C. I. Scofield)的圣经函授课程。其时还有三十余位弟兄姊妹来和我交通,我就和他们谈论到教会问题。我知道神的手在我身上,就是要我回到最初的异象中;不然,我也会走上复兴布道家的道路。

日过一日,肺病未见痊愈。虽然勉强作一点文字与查经工作,但甚为吃力。每日下午发烧,晚间失眠,常出冷汗。有弟兄劝我要多休息,我说,‘恐怕会休息到生锈的地步。’我觉得虽然活不长了,我应当一面信靠神加我力量,一面为祂作工。我问主有什么未了的事要我作的。主若要我作未了的事,就求主留我的性命,不然,我对世界也没有任何留恋。我本来还能起床,以后就不能了。有一次有人请我去领福音聚会,我勉强起来,求主加我力量。去赴聚会的途中,我常常要抱住电灯柱稍为休息。每次抱柱休息时,我就对主说,‘为你死,实在是值得!’有些弟兄知道我这种情形,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我说,我爱我的主,并且愿意为祂舍命。

病中写‘属灵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祷告,我觉得应当将我在神面前所学习的,写成一本书。以前我以为一个人要到老年时才可以写书;但那时我以为自己快要离世了,所以必须开始写书。于是我在江苏省无锡城租了一个小房间,将自己关在里面终日写作。那时我的病开始加剧,连躺下来都不能。写的时候要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胸部顶住桌子,以减轻胸部的疼痛。撒但对我说,‘你既然快要死,何不死得舒服点,何必如此受苦?’我说,‘是主要我这样,你退去吧!’经过四个月,我写完了三卷‘属灵人。’在写作期间,不知流了多少血汗与眼泪;在生命无可指望中,神的恩典都将我带领过去。每次写作后,我都对自己说,‘这是我对教会最后的见证。’虽然是在百般的艰苦中写作,但我觉得神对我非常亲近。人以为我是受神的折磨,成弟兄来信对我说,‘你如此拚命,终有一日会后悔。’我回信说,‘我爱我的主,我当为祂活着。’…

病情恶化

此书出版以后,我在神面前祷告说,‘如今请让你仆人安然去世!’那时我的病恶化了,夜间不能安睡,晚上醒来,在床上翻来覆去,骨瘦如柴,夜间盗汗,声音嘶哑。人听我说话时,将耳朵放在我口边也听不见。有几位姊妹轮班服事我,其中有一位是老练的护士,一见到我就哭起来。她作见证说,‘我看过很多病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可怜的光景,恐怕只能活三四天吧。’有人将这事告诉我,我就说,‘就这样了了吧,我也知道我快要死了。’有一位弟兄打电报给各地教会说,我没有希望了,不必再为我祷告。

得医治

有一天我问神说,‘为什么这么快召我回去?’我在神面前认罪,因怕我还有不忠的地方。同时也告诉神,我没有信心。那一天我专一禁食祷告,也再一次将自己奉献给神,答应神只作祂派定给我的工作。那一天我禁食,是由早晨起到下午三时。同时,同工们也在李渊如姊妹家,为我迫切祷告。我向神祷告,求祂给我信心,祂就给我话语,是我一生不会忘记的。第一句:‘义人必因信而活。’(罗一17,另译。)第二句:‘凭信而立。’(林后一24,另译。)第三句:‘因信而行。’(林后五7,另译。)这几句话使我充满了喜乐,因为圣经说,‘在信的人,凡事都能。’(可九23。)我就感谢赞美神,因祂已经给我话语,我相信神已经医治我了。

试验立刻就来。圣经说,‘凭信而立,’但我还躺在床上。这时我心中交战,是要起身站立,还是继续躺卧在床?人到底是爱自己,以为躺在床上死,总比站着死舒服一点。但是神的话发出能力,我就不顾一切,穿上我一百七十六天来未穿过的衣服。我下床要站立起来,出了很多汗,好像被雨淋透。撒但对我说,‘你连坐都不能,还想站立起来?’我说,‘是神叫我站立。’我就站起来,全身又出冷汗,几乎倒下去。我一直说,‘凭信而立,凭信而立!’我就走去拿裤子和袜子来穿,穿好了,我就坐下。一坐下,神的话又来了,叫我不只要凭信而立,还要因信而行。我觉得我能起床,并走几步去拿裤子和袜子来穿,已经是了不得了,我怎能希望再行走呢?我就问神:‘你要我往那里去?’神说,‘你下楼梯到二百十五号李姊妹的家里去。’那里有一班弟兄姊妹,为我的病已经禁食祷告了两三天。

我以为在房间里走走也许可以,我怎能下楼梯?我祷告说,‘神阿,我凭信能站立,我因信也能行走下楼梯!’我立刻走向通往楼梯的门,把门打开。我老实告诉你们,当我站在楼梯顶的时候,我看那是我一生所看见最高的一道楼梯。我对神说,‘你叫我走,我纵使死了,我也要走。’但我接着说,‘主阿,我走不动,求你用手扶着我走。’我扶着栏杆,一阶一阶的走下去。我的全身又出冷汗,一面走,一面喊着说,‘因信而行,因信而行!’每下一阶,都祷告说,‘主阿,是你叫我能走!’在信心中,我似乎是与主手拉着手,直走完了那二十五阶的楼梯。

下到楼梯底时,我觉得很有力量,就快步跑到后门,开了门,一直向李姊妹的家中走去。我对主说,‘从今以后,我因信而活着,不再是个躺着的病人了。’我就像彼得在行传十二章十二至十七节那样叩门,只是没有罗大出来应门。门一开,我走进去,七、八个弟兄姊妹注视着我,不出声,也不动。大家安静坐着,约有一小时,如同神出现在人间。我也坐在那里,心中满了感谢和赞美。以后我就向他们述说我蒙医治的经过。大家灵里畅快喜乐,高声赞美神奇妙的作为。那天,我们租了一辆汽车,到郊外江湾去见著名女布道家余慈度。她看见我,觉得非常惊奇,因为她不久前才接到我快要去世的消息。我的出现,被当作是从死里复活一样。在主面前,我们又有一番的感谢和赞美。那一周的主日,我在讲台上讲了三个小时。

何等奇迹

距今四年前,有一个德国医生的家拍卖东西,我到那里去,一问之下,发现这位医生就是多年前拍照我肺部X光的。他拍了三张,并告诉我没有盼望了。我请他再拍一次,他说,不需要了。他拿一张别人肺病X光的照片给我看,说,‘这个人的情形比你的好,但他拍照后回家,两周内就死了。你不必再来见我,我不想赚你的钱。’我听了就非常失望的回家去。四年前,我在报上看到一则广告,说某某德国名医去世,要拍卖房子和家具。当我知道这位就是曾拍我肺病X光照片的医生时,我举手赞美主说,‘这位医生死了,他曾说我不久要死,现在他倒死了,主真是恩待我。’在主的血之下我说,‘这位医生比我强壮,可是先死了,我倒蒙主医治,仍然活着。’那一天,我从他家里买了很多东西,留为记念。

神进一步的扶持照顾

当倪弟兄得了严重肺病的时候,他的心脏在一九二七年患了心绞痛。神施恩医治了他的肺病,却主宰的留下他的心绞痛。他受这心脏病之苦,有四十五年之久,一直到他去世。这使他常受剧痛,出冷汗。有时候,他在讲信息时疼痛发作,只好靠着讲台。他随时都可能死去。这自然的使他为着他的生存完全信靠主。他时刻凭着相信神而存活,那些年间,神也用祂恩典的照顾和复活的生命扶持他,直到他去世。借着这些肉身的苦难,他对神有许多的经历和享受;若非受疾病的缠磨,他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经历和享受。

倪弟兄所经历这种神圣的医治,与所谓医病的恩赐不同。这不仅仅是神神迹的作为,乃是复活的生命经过恩典的过程所作出的结果,是借着对神信实的话运用活的信心,为使人得着造就和生命的长大。这不仅仅是神圣能力的神迹;这完全是在于恩典和神圣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