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信息我们要来看,为什么在台湾工作的开头,人数繁增得又快又多,但过了一段时候,就好像达到了饱和点,无论怎样作,都没有多少繁增。原因到底在那里?
1、一直自己作,不会教人作
经过我们在主面前的寻求、分析,觉得情形大致如此。首先,是同工们无论到那里,都是自己作,不会教人作。比如,有三个弟兄初到台北,开头时蒙主怜悯,有一点心爱主,也为主作了一点工,结果就把人带进来了。这时若是他们能把他们所能作的,教给这些人作,或许就可以把人带起来,成全起来,作他们所作的,甚至能作得比他们更好。这样,就带出好徒弟了。不幸的是,我们不会带人作,不会成全人作,一直都是自己作,不会教人作,这无形中就代替了别人。结果,别人都不会作,也不能作,都是我们这两三个人作。
两三个人所能作的范围是有限的,只能作那么多,再多就作不来了。所以,如果我们不能教别人、带别人,工作就会在这里停顿。除非有一天,主把我们这几位带到别处。在那里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什么可作的,我们就可以在那里另起炉灶,重新开头。然后,我们定规会带进一些人,但带来带去可能又达到我们所能作的饱和点,又是不能再多了。这时,我们就该再往别处去。
若是我们不往外去,只是一直守着一个老摊子,结果就是这么多人;因为我们只会自己作,不会带别人作。而我们自己所能作的,也只有那么多,是有限度的;超过了那个限度,我们就作不来了。当然别人也会带手作一点,不过那是不明显的。我们若这样走下去,召会在一个地方上就不能发展。因着我们没有教导带进来的人,所以原则上,他们会重蹈我们的覆辙,就是自己作;然而,他们也只能在他们的能力范围里作一点,再多就饱和了,结果召会还是不能扩展。
2、不能教人作,也不能与人合作
我们若不能带着人作,就不能教人作。凡不能教人作的,定规不能与别人合作。这是我们不能扩展的两大原因。然而,这个不能合作,不是因为与人闹别扭而不合作,乃是因为没有这个脾气和习惯。大多数人都以为,一切只要自己作就可以,不必与别人合作。当工作上安排别人到他所服事的召会时,若是别人可以作,他就不能作。他不能作不是因为他不想作,也不是因为闹别扭而不作,乃是因为不能与别人合作,两个人没有办法合起来。他们原来都是一股绳子,没办法合成两股绳子,更没有办法合成三股绳子。所以,没有办法将小地方召会,扩展成大地方召会。
这种情形就是不能教别人,带别人,也不能与别人合作。按规矩,我们应该是又会教,又会合。我自己会作,也会教别人作。什么样的材料我都会将材就用,桧木的我会用,杉木的我也会用,什么杂木我都会用。只要有材料给我,我就会用;无论给我什么人,我就用什么人。给的是三轮车夫,我就用三轮车夫;是大学教授,我就用大学教授;是年轻孩子,我就用年轻孩子;是老经验的,我就用老经验的。我统统能把他们用上,并且能教导他们。同时,不管来多少位同工,我作的绝对不和他们重叠。我能和他们配搭,他们作他们那一分,我作我这一分。
主若是把这点向我们开启,使我们从根本上转过来。再过二年,台湾各地召会要繁增一倍,一点也不是难事。然而,这个点若不能翻转,就没有多少繁增的希望,顶多只能维持现状。因为谁作,谁就设限了。所以,大家必须从根本上彻底的转,必须能教别人作,也能与别人合作。无论你有没有本事,你都得与别人合作,并且带别人作。没本事的人要学习教别人,并和别人合作;有本事的更要带别人,并与人合作。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两种情形;一种是有本事的,一种是没有本事的。没本事的,就认输了,反正我是不能作。这并不是对的态度,我们不应该认输。此外,有的人有本事又能干,就看不起别人,心想最好把别人都打掉,然后惟我独尊。这样的干才即使是最好的,是一块桧木或一根大理石柱,但这样的人无论再怎么好,也不能顶替一所房子。我们总得和别人配搭,一个人再怎样能干,也是不够的;不仅一个召会顶不起来,甚至一个分家也顶不起来。要顶起来,非得和别人配搭不可。
同工们都得改观念,认识没有一个人是不能干的。不能干的人,要自己拼出路来,不能教别人,就要跟着学。能干的就得救别人,不要自己作,要一直教别人,并且大小材料统统要用上去。不要废掉任何材料,宁可作错、作乱了,也不要废掉任何一个。这就给众人一个机会,而自己也可以学得更多。自己作,学得不多;教别人作,就学得多。你不教别人,你所学的都不透彻。你一教别人,就逼着自己一定要研究透彻。作事也是这样,你觉得你都会作了,但若试着去教别人,看是否能作得像你一样,就不容易了。那需要很大的本事。你可能会作,但是不一定会教;你若是会作,又能教别人跟你一样会作,那个本事就大了。同时,这个‘教’,还真叫教的人受对付。所以,有个性的人,脾气古怪的人,都得去教别人,好叫你们受对付。不受对付的人,是很难教出人的。有时,你教一教,就觉得这种人你不教,那种人没有用不必教,结果到头来还是你自己作最便当。这就不正确了。
以母亲教孩子为例,中国和美国是不一样的。我看到一个中国家庭里,有三个女儿,母亲常觉得这些女儿没有一个会作事。所以末了三个女儿都走了,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在家里发怨言。美国家庭的光景就不是这样,他们都是从小就学习作事。孩子生下来,刚刚会活动,父母们就开始教他们。他们是这样代代相传的教孩子。我们所以不会教,是因为我们没有受过这种教导。在美国,父母从孩子小时候,就教他们作事。比方,先教他们把报纸从户外拿进家里。慢慢地孩子长大了,就教他浇水。起头他可能浇得一塌糊涂,但浇过几次,就不糊涂了,自己会找出门窍。到了七、八岁时,就开始教他扫地、吸地。等吃饭时间到了,就规定谁摆餐巾,谁摆盘子,谁摆刀叉。可以说,一到吃饭时间,所有孩子统统要作事。
早晨,母亲或许要外出工作,就写一张字条,嘱咐孩子们,第一、第二、第三该作什么。好比,梳洗完毕,要吃早饭,再穿衣上学。晚上,母亲回来就会问,这几项作了没有。他们从小受这样的教导,是代代相传的。以洗碗盘为例,美国家庭吃完一餐饭,通常盘碗很多,作母亲的就先预备洗碗水,让较大的孩子来冲水,冲好摆在一个地方。然后,要小一点的孩子,负责擦刀叉、盘碗;擦好后,要另一个孩子,把餐具放在一定的地方。这些都是分年龄作的。每一个孩子作什么,统统是分配好的,既省时间,又有规矩。孩子们处理起来,都不会闹,也不会乱。这样的训练相当好,所以他们是又会作,又会教。我们中国人无论南北,教导孩子却都不是这样,常常作不对就责备。今天我们作工,也有这种味道,所以要彻根彻底的转,要从细工上,慢慢地教人作。我们是非转不可了。
有人说,只要带大家祷告,得着复兴,这种情况就会转变。这或许可以用在一时,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许多基督徒喜欢有复兴会,但复兴过后一切也就跟着结束。末了,仍是你不会,我也不会。所以基本上,我们这些人并不太需要复兴,因为大家都是爱主,天天亲近主的。我们不需要复兴,我们需要的是会作,也教别人作。这全在于我们肯不肯下一番苦功夫。以洗锅子为例,一般中国人厨房里的铝铁锅,用了半年以上,锅底都是黑的,或者生了锅锈。但是在美国家庭里,一个锅子即使用得非常旧了,上上下下仍是发亮的。因为每一次用完后,他们都会的擦亮。可以说,他们洗碗、擦锅子的时间,比烧饭还长。所以,他们不仅会作,也真是会教。
我们实在需要改观念,学着会作,并且有忍耐,同时要教别人如何作。这样,就会产生许多徒弟。同工们第一要教的是长老。一面,现在长老的年资都长,资深位高,使得别人都不太敢教。另一面,长老也可能自认老资格,那里需要别人教。然而我们要请问这些长老;你们作长老作了这么久,到底学到了什么?无非就是开会、讨论、赞成一些事务等。实际上,长老会带别人作的并不多,因为他们自己也没有学过。本来同工们应该教长老,但同工们教得不多,现今虽然为时称晚,却还得要教。所以,同工们首先要教长老,把当地长老教得比自己还会作,要多花工夫在长老身上;而长老不能不受教。总之,同工要先教长老,同时教圣徒,成全圣徒各尽其职。
地方召会是长老管理的,也是长老教导、牧养的。所以,长老必须拼到一个地步,把召会完全担负起来,有管理、教导和牧养。管理比较容易,牧养就不太容易了,因为牧养包括话语的供应,以及探望、接触等。地方上的长老可作的太多了,可惜有的长老带职业非常忙碌,还要参加这么多聚会,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的长老六、七十岁了,年纪已经老迈,按世界的人说,都要退休了,力量的确不行,要学也是晚了一点。所以,在此就有这两层难处;职业在身的,缠累得太厉害;年龄太老的,没有精神力量。然而,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的,还是可以学习。这样看来,我们若希望召会能扩展,就需要有全时问的长老,不是滥竽充数的,而是真正有用的。
长老们最需要拼的,就是牧养和教导。我们一再的研读圣经,从新约看见,一个地方召会靠工人的成分非常少。初期召会完全是倚靠长老,不像今天的情形,也下像公会。这好比一个家庭,不能天天倚靠厨师来烧饭,父母必须自己烧饭给一家人吃。长老们非这样拼不可,同时也得学着教别人作。若是这样,我们往前就有希望。若不然,我们会一直停在饱和点。以台北召会为例,虽然有这么多的同工、长老,但同工、长老能作的,就那么多。无论怎样传福音,都难以突破。好比一个家,生五、六个孩子还可以,再多就顾不了,就会弄丢了。我们能照顾的,就是五、六个孩子,这是我们的饱和点。台北召会的制度若不改,同工、长老的心理若不改,目前我们的本能、容量已经达到饱和。除非我们再教出人来,训练出人。若训练不出来,我们就是饱和了。无论福音怎么传,末了还是这么多人,因为我们只能顾这么多人,再多也顾不了。
现在的出路,就是同工、长老必须改观念,快快教别人作,把责任摆到别人身上,教他们作。若是这样,年长的就不会觉得太累,因为不是要你自己作那么多,而是去教别人作,统统交给年轻人作。我们的出路就在这里,这也是我们症结的所在。我们的同工不会教别人,长老也不肯学着教别人,各地召会都到了饱和点。不仅台北如此,高雄也如此,所能作的就是这么多,都到了饱和点。好像我这个人只能担一百八十斤,你再给我更多担子,我就担不起了。我必须叫别人来帮忙,大家都帮忙,才能担更多的担子。
这里的重点是,担子若不能从同工、长老身上分给别人,总是在同工、长老身上,结果担来担去,不论怎么作,都只能担那么多,下面就无法产生出人。同工、长老若是在这事上改观念,事情就比较容易;若是不改,就会一直停在饱和点,造成难处。
比方,我们三位在一地作长老。在主安排的环境上,我们没有犯什么大错,实在是爱主,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但是我们的作风,就是不肯把责任分给别人,也不肯带别人,无论什么都是我们三个人担,很自然的,就会越作越老资格。因为越作,我们就越老练,什么都懂,似乎这就成了我们的终身职业。十年在这里,二十年在这里,甚至老死在这里。我们三个人都爱主,谁都不能叫我们不作长老,并且我们把长老位置一占,别人都不要想作长老了。所以,不会有长老兴起来,因为我们这三个人都上了宝座。你问我们三人爱不爱主?确实是爱主,敬畏主,无可指摘,按时聚会,对召会的事忠诚、负责。然而,这个不把担子分给别人,也不教别人的老作法,就叫我们的工作到了饱和点。
再者,我们三人不仅占了长老位置,叫别人无法兴起来;若是来了一位同工,还非要照我们的作法不可。我们虽然没有宣称这里是我们的天下,但我们在这里作长老二十年,无形中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谁来这里作工,谁就得照我们的作法。这样一来,就把同工们限制了。除非这位同工真正属灵,真正活,否则就被限制而动弹不得。这样,后面的少年人自然也无法兴起来,因为他们都是我们作长老时出生的,那能赶得上我们三人这么老练。虽然他们都爱主,已经二十几岁了,看起来却还是冒冒失失,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妥当,非要他们照我们的作法不可。这样,少年人也走了,其他长老也兴不起来;因为我们占了位置,没有机会给别人。如此,召会那里能有前途?虽然我们三位都爱主,都有超过十分之一的奉献,每次聚会必定先到后走,什么事都揽在我们身上。我们是天天忙,天天用无亏的良心事奉神,主也保守了我们二十年忠心,一点都没有差错。然而,这个召会就这样被我们三个人作死了。召会如果这样,是无法扩增的,这就是症结所在。
所以现在,同工们第一要学,其次要教,非要学着教别人不可。我们若再不改,我们工作的前途都将达到饱和点。除非主再来转变环境,把我们这些人带到另外一个岛上开荒,才有可能重新再来,从头再起。如果我们再不改变作风,有一个新的学习,我们就只有这么多了,都是老事、老人。同工们都占老窝,长老们也占老位子,作了二十年,直一是爱主,无可指摘,但是不能带别人作。在圣经里,没有明文说到长老退休的事;而这些长老又相当爱主,不愿退休,也没有人能要求他们退休。结果他们就一直占着长老的位子,像北方人所讲的“占窝不下蛋”,这就造成麻烦。
我们能从从良心里说,这些长老实在是好,但不能带别人作,也不能教别人作。若是不能教,不能带,占着长老的位子,使后面的长老不能起来,就是同工去了也没有用,顶多作个小帮手。这些长老虽然没有错,也没有罪,但结果是不能扩展,没有后代。所以,现在我们的观念非转不可,无论老爷爷能作多少,毕竟年纪大了,需要把位子让给下一代,让青年人去作。现在我们若不转观念,不改制度,发展就会达到饱和。
许多弟兄姊妹在台湾受浸、被恢复,召会在各方面都上了轨道,众人也同心,但结果还是只有那么多人。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深入研究,就知道症结的所在,乃是大家能作的只有这么多,而众人都不肯改变作风,从自己作改成教别人作,教到个个都会作。所以,我们都需要改这个风气,长老要改,同工要改,大家都得改。这样就会把人作得多起来,并且同工不管留在当地,或是开展到别地,当地召会都不会受到亏损。
若不如此,我们就不能作大都市的工作。换句话说,我们不能作大召会,顶多只能作到像台北这样;台北召会就是最大的了。因为同工、长老只能作那么多,已经达到饱和点,只能带两三千人,因为没有那个容量。今天我们如果要增加容量,就非改变作法不可。这容量不能只有你我,一定要用少年人,要少年人起来作。容量在于少年人,要大量的用少年人。虽然我们中间找不出退休的根据,但原则还在。许多年长的长老应该退在一旁,帮忙并扶助后起之辈,让中年人、有干才的人作。
如果这一关,我们打不通,台湾的工作就达到饱和点了;无论怎样作,也只是维持,因为我们的容量就这么多。以军队来说,有生力军加进来,才能再扩展。没有新血轮,没有生力军,我们不会有多少扩展。然而,这并不是说要革命性的换,要年长的长老统统退去,让别人来作长老。要知道,若是制度不改,别人作也是一样。所以,不是革命性的换天下,乃是改变制度。现在作的还要继续作,但是要加进生力军,教出新的人,带别人一起作。
看看各分家的情形,各分家有各分家的区域,而这个分家就像个小天下。若是我们三个人负责这个分家,我们必定会努力把分家作好。然而一谈到全会所的事,我们的态度就差了,因为我们认为会所不是我们的天下。有的家庭就是这样,儿子很能干,把自己的家弄得很像样,却不管他父亲的家不能登大雅之堂。现在大家似乎都在顾自己的分家,把会所当作老爸爸的家,会所的事也就不费心了。这就是我们的光景。
以一会所为例,这几年来人数不只没有增加,反而减少;并且,事奉的人数也越来越少。按规矩,事奉的人应该加增。若是没有增加,就必须透彻的研究,找出症结所在,加以改进,并解决其中的问题。已过一会所能事奉的人很多,如果现在事奉的人减少了,就是人没有尽其用,只有分家负责人在努力。按正常的光景,应该不只分家负责人要努力,所有的弟兄姊妹都要努力。今天我们所缺的就是这一步,若是能作到这一步,人人都负责,那就太好了。
台北这么大的召会,长老们应该负起最大的责任,就是一周两次,在会所里供应信息给圣徒。这是长老们应该要负的一个大责任,其他的全数可以在分家里事奉。一周两篇信息的喂养,不用家负责作,应该长老们全力去拼,拼出话语来供应全召会。各会所、各分家就让他们自由发展,不要过问,并要训练弟兄姊妹在各项事奉里有分,由他们去发挥。若不如此,这么大的地方召会,要再找别的路并不容易。如果一切只控制在长老手里,那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因为底下有用的人很多,却没有用上。换句话说,若是主把我们这些人都分散,分到五十个地方,一个地方平均五十个人,五十个地方就有两千五百人。我绝对相信,这两干五百人分到五十个地方,每一个地方很快就会达到五百人。说不定若是五十人到日本,过了三、五年就会有五百人了。然而,若是我们都留在这里,再等个五年,恐怕还是两三千人,因为已经到了饱和点。所以,除非我们看得对,转观念,改制度,人人各尽其用,往后才有可能紧增到数万人。
我们要问年长的长老们,有没有预备好接棒的人?若是没有,你们一退休,召会这“房子”岂不就要倒塌了。所以,同工们都应当看见这问题,在没有长老的地方,要成全出长老。在长老已经年迈,体力、精神都非常有限的地方,同工们就得有预备,快快成全新的长老,使他们可以慢慢接手,作长老的工作。若是不快快成全一批年轻长老,等年迈的长老一退去,长老的服事就会有空缺。所以,同工们都要看见这事,要带着别人作,教别人作,把人成全出来。否则我们的工作一旦达到饱和点,就无法繁殖扩增了。
今天,我们所需要的是转观念,转制度,就是要自己学着会作,也要带别人作。这个责任第一,在同工们身上;第二,在长老们身上。我们已过不是没有注意这事,虽然一再的题,但等到去作时,还是照着我们的习惯与个性,结果仍然没有作出人来。请记得,我们不是去代替,而是去带领人作。我们不仅要学作,会作,还要教别人作,这和我们的习惯完全相反。人都是习惯避难就易,就如水往下流一样。我们都习惯走容易的路,而教别人作的确不简单。所以,同工们在一个地方,一定要学习教别人作。
再者,关于讲道的问题。同工们要讲好听的道,实在说还容易,但是要讲针针见血,叫人受感动,被摸着的道,就得下功夫。只要同工们有一点常识和口才,有一点圣经的知识和属灵经历,要讲出好听的道并不难。但要供应出一篇使人听了会发生事情的道,就得花力气,有学习。道要能打到重点,这同工们要自己学;若是你自己没有经历,没有学习,就不要盼望话打到别人里面。等你有了经历,要去讲的时候,还要在讲法上有研究。不仅能打到人心里,有时还要能叫人受压。人是需要压的,压一压就会有东西出来,不压就没有东西出来。
成全别人是很花力气的,有些同工不太管别人,只顾时候到了就来作自己的工。他们想:“反正我会作就好了,至于别人要如何作,我不管。若是要我带五、六位弟兄一起作,那是很花力气的。因为我必须懂得他们的情形,还要就着他们的时间,和他们接触。然后要考量怎样改正、开导他们。”所以会不会教是一个问题,但即使会教,花费的力量也很大。自己作似乎是很顺手的事,很快就可以作,但若一直这样,就不会有后果,不会有后代。这就是走容易的路,不走劳苦的路。像作母亲的,要把孩子教出来,就需要真正的花工夫。若是没有花工夫,是很难把一个孩子带上路的,因为这不是一两天的事。
我们工作上目前有六十多位同工,但会作这个工,肯花力量作这个工的,并不多。有的人不一定会作,但大部分的人是不肯作,因为这是很吃力的。比方,某召会有二位长老,年事已高,同工们就应该从年轻人着手,找出两三位比较合式作长老的,在他们身上下功夫,成全他们。然而,我们几乎没有能作这种工作的同工。同工们在各处,都是作一种普普通通的工作,能作的就顺手作,整天好像忙忙碌碌。事实上,这种忙碌并不累人。若是你认真的去带一个人,那就真是要为难你了。所以在这点上,同工们的观念要转,不能说你所在的地方没有人才,乃是你缺少成全人。你若去成全,人才就出来了。你若不成全,人才自然无法出来。你不去成全,即使有人才也无法出来。人即便来了,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因为只是聚聚会,听听同工们讲道,帮忙长老们处理一点事情;这是很难引起别人兴趣的。我们若要在主面前有用处,要关心主的家,就要拼上去。首先我们自己必须是这样的人,什么也不顾,就是要作出人来。这样天天拼,天天作,就会引起人的兴趣。
以我自己为例,在我服事的许多地方召会中,我作得最多的就是烟台召会。那几年我是相当用心的作,许多精华的年日都花在那里。那时我家住在会所隔壁,我早上八点一定到会所,开始忙着各样的事。中午回家吃饭,稍微休息,再到会所,直到晚上聚会前,回家吃了饭,再到会所,直忙到夜里十点才回家。一周七天都是如此,没有一天假期,但是召会中没有一件事在我手里。中日战争期间,有一天我被捕下狱,从狱里出来后,又生了重病。我在烟台养病一年之久,后来就离开了烟台。因着没有一件事在我手里,所以我也不必有什么交接。
那段日子里,有位弟兄作执事,一位弟兄学习作长老;我们整天都在一起作人、作事,所以能把人作出来。每周一我们从早晨八点,就开始训练探望的人,有时训练到下午三点。探望者就是长老、执事和同工这三班人。我们来在一起,不是商量事情,而是研究探望。比方,一位同工弟兄说,他今天有个负担无法卸下,因为他遇到一位弟兄在我们中间聚会很久,但现在有了难处。我们众人就一同研究这个人,他的情形该怎样应付。同时,也考虑谁去处理最合式。这个聚会就从早上八点,一直聚到下午三点。当然这班长老、执事和同工就受了成全,并且是实际的成全。
那时有位刘弟兄在长老会办的医院作院长,对主很有心,偶尔会到我们中间听道,但是还没有走这条路。弟兄姊妹对他有负担,就提起他的事来研究,大家一同看,到底什么时候该去看他,要怎样去看他,谁该去看他,看他的时候该怎样接触,要说什么话,都加以研究。所以,那时我们实在学了很多,并且主也确实与那样的训练同在。
当时一位张弟兄一直对这位刘弟兄很有负担,也常前去看望。一天,这位张弟兄提起要去看望他,但我们觉得时候不成熟。过了一个时候,张弟兄又提起,我们仍觉得时候未到。直到第三次提起,那天真是希奇,我们都看见圣灵的运行非常实际。他一题,大家都响应说应该去,并且下午就可以去。那么谁该去呢?大家都觉得应该是我和另外两位弟兄同去。我从来没有和刘弟兄接触过,但那天大家都有相同的感觉,所以我就去了。
那天的确有奇妙的事发生。这位刘弟兄在医院有个助手,也是位弟兄。当我们三人前去时,这位弟兄告诉我们,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因为刘弟兄昨晚作了个梦,看见李弟兄在讲台黑板上,画了一个内耳的图样,在内耳里面还画了三块骨头。他醒来后,怎么也解不开这个梦,但是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从早上就记挂这事,盼望主能差遣李弟兄来。当那位助手告知他,我们来访时,他们兴奋得都跳了起来。我们相见很喜乐,刘弟兄就把他的梦告诉我们。我从前并不知道人的内耳里有三块骨头,我就根据约伯记,向他解释人的耳朵是要听神的话的。(三三16)经过这次的交通,他们就明白,是主差遣我去开通刘弟兄的耳朵,叫他能听见主的话。那天过后,到了主日,刘弟兄就来参加擘饼聚会了。我在华北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擘饼聚会的空气是那样高,一开头就唱“我每静念那十字架”,(诗歌八五首,)大家都站起来唱,聚会空气高到一个地步,没有人能接。很自然的,刘弟兄就转到这条路上了。
所以,我们都需要花相当的工夫成全人。许多事我们自己作是很便当,但作母亲的都知道,要教儿女学会作,是需要忍耐,需要花工夫的。然而,这个工夫是有报酬的,就是会教出一些徒弟,成全出一些人。可惜我们不肯这么作,不会算这个帐。我们都是贪小便宜,避难就易,同工们十之八九都是这样。有的同工根本不会教,因为他根本没有学过。教是要花工夫的,学也要花工夫。同工们学的精神还是不够拼,学的功夫也不够深。要学就得研究,不能平平常常的作。平平常常作些例行公事是很容易的,但要专门作工就不容易了。专门作工就是要会带人,带人才是专门工作。
无论什么事,一专门就不容易作。以讲道为例,同工们一起服事二一十年了,什么样的道都很能讲;但是要把这个道讲得有效能,每一篇讲得命中要害,这就得花力气。作事情也是同样的原则,平平常常开一间店是绝对不会赚钱的;你若要赚钱,就需要动脑筋,创出新花样,才能作出结果。我们的工作也是同样的原则,同工们这么多年来,大体上都是殷勤作工,但果效不彰。若直一是要有果效,就得同工自己下决心学习,然后再花工夫教别人。惟有长老或执事给你们作出来了,往下才会有果效。
此外,我们的成见都得去掉,成见也是我们的难处。人的成见很害人,比如刚到一地,马上就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不喜欢什么样的人,这是很大的毛病。我们到任何地方,不要喜欢人,也不要不喜欢人。我们没有喜欢的,也没有不喜欢的,我们一定要超脱个人喜的感觉。总要花一段时间观察,不要一到某地就觉得这人是合我口味的,是我喜欢的。这些实在要不得。比方,我不喜欢人多言多语,若是有个人从来不太开口说话,我就非常喜欢他,但他却不尽功用。然而,有一位多言多语的,和我性格不合,却很尽功用。那么我要栽培那一个,成全那一个?乃是个个都要成全。常有同工说,我们这地方没什么人。实在说,是相当有人,只是这位同工不喜欢那样的人,他看那样的人不行,不只不成全他,还把他摆在一边。这些都是基本的难处。
作不出人来,乃是同工们的难处,也是长老们的难处。今天无论是同工或长老,甚王家负责或其他服事者都要看见,要成全人一定要不怕麻烦,不怕吃苦,并且感觉要超脱,要一直的教别人,俯就别人。我们都必须要有这种灵,否则,你我就没什么可作的。你若看看这里没有可用的,看看那里也没有可用的,那是不正确的。你到任何地方去,不行的人都得使他行,要将材就用,总要把人成全出来。我们都知道连动物都可以训练,何况是人;我们总要配合那个环境,把人作出来。
在有的地方,有些同工和长老很能干,但是他们打压人,打得太过了,什么人都看不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是最大的毛病。与其这样,不如让那些不能干的去作,去试试看,结果或许比能干的长老作得更好。打压别人是相当要不得的事,特别是同工、长老们,在任何地方都不要随便打压人。你即使再能干,也不要打压人,乃要训练人。在工作上或在召会里,我们自己能作或不能作,都不是一个标准;我们能带出多少人,才是一个标准。不在于我个人是否能干,乃要看我能带出多少人。我一个人能作,不是个标准,乃是要看我是否能带出像我一样,并且比我还会作的人,那才是标准。这个需要我们大家都学功课。
今天工作和召会的扩展很缓慢,那个限制就在这里。众人不大容易去教别人,带别人,同时也不大能与人合作。好一点的,采取消极的态度,就让位不作了。所有年长的弟兄或同工,无论在不在位子上,都不是重要的问题。若是大家的观念能转,制度能改,年长的弟兄仍然在长老的位上,但是不限制人,也不拦阻人,只尽自己的那一分。另一面,要加入生力军,让中年的长老进来,往前去作,年长的在旁扶助,这就很好。可惜我们的难处就是把事情揽在我们手里,不愿意交出去,也不会教别人。我们把位子占据了,后边的人就无法给主兴起来,作有用的人。所以在这点上,大家观念要转,制度要转,而不是改作法。这全数是观念转变的问题。同工们转观念,长老们转观念,把人统统用上去,同工、长老的配合自然就有用了。愿主怜悯我们。
一九七一年一月一日讲于台北
(全台同工长老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