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召会变成罗马教的过程中,召会在派别上已经有了厉害的分别。从罗马监督革利免,题议把犹太教的祭司制度带进召会起,那时召会的组织就开始变质,而召会中一班活在主面前的人,便持有不同的意见。接受召会组织变质的人,越过越有势力;不接受召会组织变质的人,就成为少数隐藏在神面前,活在神面前事奉神的人。
那些接受召会组织变质的人,到了主后约二百五十年,非洲北部迦太基的居普良作主教时,公教会就完全成立了。公教会即一统天下的教会,‘公’也就是罗马教所说的Catholic,意思是要一统天下。
那时许多活在主面前的人,完全和公教会分开。从前的召会虽有派别,但没有分开;乃是到了公教会产生时,其中的派别就明显分开,形成了两种基督教派别。因着公教会的组织和作风,很合世界的潮流,尤其容易给罗马的政权利用,所以公教会在人群中,就越过越有地位,也越有势力。
另一面,那些在公教会之外的人,都是清心向着主的。他们弃绝世界,单纯的跟随主,过着一种清心的生活。他们很多情形,和人群社会是有分别的,所以他们在人群社会里,并不受欢迎,因而成为一班活在神面前,隐藏的基督徒。无论是世界或召会的历史学家,都很少题到这些清心之人的事。因为这些清心的人,他们活在主面前,在外面没有多少显扬,同时他们所过的生活,所走的道路,都不合于社会的潮流,也不受人的欢迎,所以很少有人注意他们,世界的历史学家,自然也疏忽了他们。
所谓的召会历史学家,大多数都是公教会的人,他们是不会题到这些清心事奉主之人的。并且那时许多清心的人所写的书,都被公教会尽其所能的毁灭、烧光,因此这些清心事奉主之人所留下的记载,能到我们手中的已是寥寥无几。然而单凭那一点点,我们也能看见,那时他们是何等强而有力,勇敢的为神作见证,并且受到了公教会莫大的拦阻、逼迫。从那时起,基督教就有了两大派,一派是居高位、显扬的公教会;一派是低微、隐藏的清心之人。
到了康士坦丁时,他把基督教和罗马政权调在一起。那时所谓的公教会,可以说在地上没有一个组织、或一个团体,能赶得上她的威荣和权势;之后,连皇帝该撒也要跪在大主教跟前,亲吻他的手以示崇敬。可见当时公教会的地位何等崇高。
在那种情形下,所有清心的人都受到了双重的难为:一重是从罗马政权来的,一重是公教会所给他们的。大体说,罗马政权在当时并不反对基督教,反而是接受基督教的;但这个接受基督教的政权,却难为这些清心的基督徒。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接受基督教的政权,和公教会联在一起,虽然能影响公教会,却也受公教会的影响。因着公教会和那些清心的基督徒作对,罗马政权就徇公教会的情面,随公教会的主张,反对这些清心的人。
正因这缘故,反对基督教的罗马政权,虽然接受基督教,却是有条件的。他们所欢迎的是公教会的基督徒,而不是那些清心的基督徒。所以至此,就更进一步显明基督徒中,有两大分支。一派是公教会,一统天下,有严密的组织;一派是清心的人,散居各地,没有组织。所以有这样的分别,主要是在组织的问题上。公教会的组织里,有最高地位的是教长(Patriarch),后来演变成教皇。教长共有五个,一个在西方的罗马,四个在东方的康士坦丁堡、安提阿、耶路撒冷、亚历山大;后四者是以康士坦丁堡为首,每个教长管理几省合成的行政区。罗马的教长手下有许多资深神职人员,名为枢机,拥有选举教长之权。以后变成只有七位枢机主教(Cardinal Bishop),就是红衣主教。每个教长下面都有大主教(Archbishop),管理一个大区域。在各个大区域则有主教(Bishop),主教不在时,由大长老代理;大长老相当于主任长老,开会时作主席。长老之下有执事,乃是组织里最低的。这样一来,就成为一统天下的公教会。
然而那班清心的人,不要这个一统天下,不接受这个组织,因此开始自己另外有聚会。同时,公教会的人也宣称要把他们赶出去,表示公教会不要他们,因为他们是传异端的。从那时起,基督徒中间就有两个流,一个是有组织的、显扬的、在世界里相当有地位的;一个是没有组织的、隐藏的、是为世界所厌弃的。这两个流从来没有中断过。
因着公教会有东西之别,到了一个地步,就分作两大流。一个流在西方,以罗马京城为首要之地,属罗马的教会,称为拉丁教(Latin Church),又称罗马教;一个流在东方希腊一带,以康士坦丁堡为首要地方;这个东方教会,称为希腊教(Greek Church)。
之后,西方的罗马教逐渐演变成为罗马天主教,其势力相当庞大。东方希腊教演变的结果,至今仍然存在,即所谓的东方希腊正教。俄罗斯帝国从早期就是以东方希腊正教为国教;欧洲东北部和亚洲西部,差不多都是东方希腊教。这东西两大派,从来没有合过,并且还彼此攻击。
在东西方的罗马教分裂时,产生了一个小支流,虽然不是太大,却也有点势力。那就是奈斯透留派(Nestorians)。奈斯透留派传到中国,即中国史上所称的景教。其创始人奈斯透留是个神学家,有干才和学问,是康士坦丁堡的一个教长,也是五大教长中的一个。他在神学上关乎三一神之神格的讲解,和今天的公教会,以及一班基督教公会里所用的信经不同。罗马天主教和东方希腊正教,以及今天的各公会,都有信经。那个信经的大意是:‘我信三而一的神,…我信耶稣基督是从马利亚生的,为我死在十字架上。’这是他们基本的信仰。
主后四三一年,在以弗所召聚的大会中,众人议决这样的信经是对的。然而到了奈斯透留时,他相当厉害的讲解与信经不同的教训;奈斯透留的讲法让其他人觉得有异端的味道,特别是对于主耶稣的身位。不过这人相当有干才、有学问,影响力也非常大,所以跟随他的人不少。因着他的讲解和信经不同,所以公教会经过大会议决,开除了他。他就离开康士坦丁堡,到了波斯,也就是今天的伊朗。据说直到现在,伊朗那一带地方,还有奈斯透留派的基督徒所留下的召会。
他们往东方发展,到中国唐朝时,势力就到达了中国,这是中国景教的由来。当时景教以陕西长安,就是现今的西安为中心。照中国历史记载,景教在中国相当兴旺,朝廷里有许多达官贵族都接受了景教。在后来西安所发现的一个景教碑,就题到当时景教盛行的情形,许多地方都有景教所设立的寺院,就是礼拜堂,共约三百多所。这证明在中国唐朝,景教已经相当有势力。
然而,因着他们多是靠学问传扬宗教,少有直接带领人认识主、接受主生命的,所以成为一个外面的宗教活动,不是里面生命的故事。因此等到朝代一更换,有的帝王不喜欢这个外来的宗教,就下令禁止景教发展,强逼许多修女、修士回去还俗。没有多久的工夫,景教在中国就消踪匿迹了。然而,奈斯透留派也有一部分传到印度,所以印度最古的基督教,就是奈斯透留派。
至此,公教会里有两大派一小派:一大派是西方的罗马教,一大派是东方的希腊正教,还有一小派就是奈斯透留派。这三派组织方式相当一致,敬拜方式也大致相同。惟独在信经上,奈斯透留派和其他两大派不同;两大派的信经都还合于真理,奈斯透留派的信经却被视为异端。
第七、八世纪,是奈斯透留派最为兴盛的时期。整个波斯地区,都是奈斯透留派的信徒;而波斯以东,只要有基督徒就必定是奈斯透留派的人。所以约在主后七百年左右,地上的基督徒明显分为四大派,即西方罗马教徒、东方希腊教徒、奈斯透留派教徒,以及一部分清心的信徒。那些清心的信徒,他们是没有组织的,在一个地方同心聚会、事奉主。十五世纪过去之后,奈斯透留派就差不多渐渐自行消灭了;然而西方的罗马教,却越过越庞大,越过越有势力。
到了十一、十二世纪,是最黑暗的时候。当时社会败坏,所谓的基督教里也非常黑暗,西方罗马教的势力膨胀到了极点,东方希腊正教也不相上下,不过没有西方罗马教那么厉害。当时是罗马教皇最有权柄的时候,几乎欧洲每个国家的皇帝,都是由他加封的。在这种情形下,到了十六世纪又产生了第五派,称为革新派,又叫改教派,即所谓的更正教。更正教开始于路德,这派人来势汹汹,人数相当多,不只在一个国家里,甚至欧洲各国都有人同时响应,因而产生了所谓的更正教。
至此,地上有五大教派,其中奈斯透留派虽有残余,但已微不足道,所以明显的只有四大派,即西方罗马教,东方希腊教,更正教,以及一班清心的人。在这四大派中,还有许多小派。千万不要以为,罗马教是一统天下;罗马教的派别相当多。他们虽都尊重一个教皇,在许多原则上也都听令于一个教皇;但实际上,他们各自不同,互相批评,彼此攻击。他们的穿着不一样,祷告不一样,甚至连修女在外观上也不一样。有的修女是带发的,有的是剃发的;她们包头的样式、衣裳的颜色,也各有所不同;彼此之间壁垒分明,甚至有的非常注意学问,有的非常注意事业,花样百出,实难列举。
东方希腊教也有派别,但不如西方罗马教那么多。西方罗马教派中最厉害的,就是耶稣会。更正教这一面,至今有二千多派,保守估计最少有几百派。在菲律宾碧瑶,我们曾遇见一位美国教士,说他自己是拿撒勒会的,这是我们当时没有听说过的。所以,更正教里的派别真不知凡几。
清心的人中,派别也很多,有如一盘散沙,所以实际上也不清心了。这好比士师时代,以色列人中间没有王,各人任意而行,几乎乱到一个地步,任何人都可以设立召会。他们反对组织是对的,但他们散漫随便是错的。
我们初来台湾不久,有一天在中山北路一个巷子口,看见一个招牌上写着‘基督徒家庭聚会’。过了些日子,在另一个地方,也看见有人在那里设立召会。我们和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标榜说,不要组织的基督教,而要照着圣经事奉神。
按召会历史学家的说法,这些人都该称作清心的人,有些人也被称为清教徒;然而他们实在散得厉害。有些人‘清心’到一个地步,什么都不要,既不成立什么会,也不加入什么会,只是在家读经祷告、敬拜神。在台北、东京都有这样的人,他们天天读经、祷告,并对人传福音;是干净、虔诚的。你无法和这样的人说到召会,他们认为所有的基督教团体都是错的,都有问题;所以他们什么会都不要。召会今天在地上分裂的光景就是这样。
到底今天作一个基督徒,该在那一派?你不能说不在任何一派,除非你不是一个基督徒,否则人都会把你归入一个派别。
今天罗马教的势力,无论是财富、学问、地位或影响力,都是登峰造极,对于各项专门学问,如教育、科学、政治等均有研究。他们抓住了近代人群社会受教育的心理;近代人都想要受教育,连穷人也要受教育,仿佛人生的前途都在于教育,不受教育就没有前途。他们办教育,从小学、中学、大学,都办得好,校长、教务长、教员、教授都是专门人才。所以只要是读书,人就愿意到他们那里。等人到了他们中间,他们就用各种方法引诱、鼓励人入教,只要人一入教凡事就方便,无论是在分数或待遇上,都很方便。
在菲律宾,有些弟兄姊妹都是从天主教学校毕业的。他们毕业都相当艰难,因为他们不是天主教徒。在天主教学校读书的人,几乎没有不接受天主教的,读了他们的书就变作他们的人。一代一代传下去,只要是那里毕业的,大多数都是天主教徒;不论是真信或假信的,至少名义上都是。
除此之外,他们有一班人是受过训练,专为得人的,特别是为得高材生、家里富有的。你到他们学校读书,你若是个高材生,家庭相当富有,只要他们一注意到你,你就没有法子逃得过。那些修士都受过专门训练,他们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为要得着你这个青年人。他们在你身上的爱心、体贴、同情,就是为要抓住你的心,好叫你有一天,也能成为他们中间的修士。至于青年女子,那些修女为要得着她们,体贴、照顾到一个地步,连剪指甲都顾到,可说是体贴入微,结果那些青年女子几乎全都奉献了。
这绝不是我们随便说的,实在有许多这样的事。人都是有感情的,他们那种体贴人、照顾人的精神,的确超过我们,难怪人逃不过他们的手,许多青年人就这样作了修女和修士。另一面,他们是专为得着富有的人。根据第一次大战后的统计,当时全世界的财富有三分之一在罗马,也就是有三分之一在天主教手中,另有三分之一在犹太人手中。现今当然不止于此。启示录十七至十九章说到奥秘的大巴比伦,神在那里呼召说,‘我的民,你们要从那城出来,免得有分于她的罪。’(十八4。)可见她是何等的兴盛。当然我们也不能忽略,在罗马教里,也有少数得救而虔诚的人。
在这样的局面中,今天我们在地上作基督徒事奉主,到底应当在那里?在罗马教?在希腊教?在奈斯透留派?在更正教?还是在清心的这一面?没有一个人能脱开这个宗派的问题,因为今天的基督徒是没法合而不分的。在各大派里都有得救的人,也都有虔诚的人。然而,我们要问我们该在那里?如果历史学家写召会的故事,写宗教的历史,定规会把我们列在清心的一派。我们虽不承认自己是宗派,但现实会把我们归于一派。这就是召会现实的情形,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你不作基督徒,只要你是个基督徒,定规在这五大派里。
多年前在南京,有一次一位新疆维吾尔族的同胞来听福音,并且相信接受了。后来谈起来,他告诉我们,他的母亲和阿姨都是基督徒。他阿姨聚会的地方没有名称,也没有牧师,大家聚会唱诗,好像也没有人主持。他没有法子形容那种聚会的光景,只好说,‘和你们这里的聚会差不多。’可见远在新疆的边地,已有清心爱主的人起来了。
我们常以为,到边荒传福音,是因为那里的人从来没有听过主耶稣的名字;这是不准确的。在那种边荒地带,不仅有人听见了主耶稣的名,还有人在那里很清心的照着圣经敬拜神。神有许多隐藏的工作,是你我所不知道的,是没有在外面显扬的。我深深觉得,这样隐藏而清心的人,他们在主面前所走的路才是对的。各地负责弟兄们,在主面前都得存戒慎恐惧的心,隐藏总比显明稳妥一点。
至于派别问题虽然无法避免,但我们千万要保守自己,不要成为宗派。我们是和宗派不同,但我们不必和人争谁是宗派,谁不是宗派。那样作是愚拙的。我们要在主面前,慎重的问自己,在今日这荒凉的光景中,我们该在那里?我们都该在清心隐藏的人中间。不要盼望统一召会,主不作这事,这不是我们的托付。我们只有一个责任,就是学习清心的活在主面前,不显扬自己,不混在那一个流里,只是简单的,作个隐藏事奉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