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召会所得到的便利和所受的难为(二)


希腊文化给召会的难为

当初期召会在地上发展的时候,一面遇到了希伯来宗教的混合,同时也遇到了希腊文化的混合。这两种混合,对于当时的召会都是致命之伤,影响非常严重。希腊哲学在人类文化中,可说是最广泛、最高深的哲学,特别是把人生的意义和敬拜鬼神的事,合在一起探讨。换句话说,希腊哲学就是把人生和宗教联在一起。

中国的圣人,如孔子、孟子,他们的哲学,严格来说,只重在人生,几乎没有涉及宗教思想。人把孔子的教训列为宗教之一,乃是错误的;因为敬拜神的事,才叫作宗教。以此观点来看,中国儒家的哲学离宗教的立场尚远。希腊哲学则不然,它乃是将人生和宗教联在一起。不仅如此,希腊哲学不但有自己的产品,甚且将其他民族里的学说和理论,如埃及、波斯、巴比伦、甚至印度的文化哲学都拿来,融化、调和,造作成希腊文化。

希腊人有一种特性,就是只要地上有任何新的学术,他们就拿来研究,然后加进别的民族及自己的论点,最后融成希腊的哲学。因此可以说,希腊哲学是集当时世界大成的哲学,对当初召会的影响相当厉害。

希腊哲学一面讲到人生,论到如何作人;一面讲到宗教,说到如何敬拜神。圣经中的真理,固然注重人对神的关系,但也有不少是关乎作人的;所以表面上,希腊文化与圣经真理很相似,因此很容易混合。正因着这缘故,希腊哲学便不知不觉被带进了召会;那时不仅外邦人,甚至连犹太人在内,都受了希腊哲学的薰陶和影响。

今天在我们中间,如果有人得救前深受孔子的薰陶,得救后也难免把孔子之道带进来。因为孔子的思想,比如宽恕、爱人等教训,与圣经所讲论的相似。所以当时好些有希腊哲学根底的人,他们听见福音,并且接受了基督,加入了召会;但他们的思想并没有蒙拯救,自然而然就把希腊哲学的观念,带进了召会。

从召会历史我们看见,有些所谓智慧派(Gnostics)的人,他们将波斯、巴比伦、埃及和希腊的许多事物,合在一起研究,因而下了一个断案,说,‘宇宙中有两位神,一位是低级的神,一位是高级的神。’低级的神是犹太教旧约所敬拜的神,所有黑暗的、物质的事物,都是低级的神创造的;而所有光明的、属灵的事物,都是高级的神创造的。他们把这一类的哲学思想,带进召会,同时也带进了许多其他的规条。保罗写歌罗西书,就是针对在召会中希腊哲学的混合,以对付智慧派的问题,如二章八节所说,‘世上的蒙学’所指明的。二十三节说,‘这些事在私意敬拜,自表卑微和苦待己身上,确有智慧之名,但在克制肉体的放纵上,却是毫无价值。’这是说到希腊哲学进到召会中,所引起的搅扰。

在使徒的书信中,有些是对付犹太宗教的,如加拉太书;有些是对付希腊哲学,如歌罗西书。使徒在加拉太书里陈明:圣灵顶替肉体,基督顶替律法。使徒在歌罗西书中,以召会的元首基督,赶走希腊哲学。歌罗西书也题到敬拜天使的问题,(二18上,)那是希腊哲学所带进来的。他们认为高超的神,是人无法直接敬拜的,人不能与神直接交通,必须经过天使的层次,有等次、次序的问题,并且人只能直接敬拜天使。这和今日天主教的思想一样。然而无论任何说法、任何哲学,只要离开基督,就不过是人间的蒙学而已,并不是出于神的启示。使徒无论是对付犹太教,或对付希腊哲学,都是用基督。

弟兄姊妹需要看见一个大原则,就是人类中间的故事,如宗教、文学、哲学等,很容易混到召会中间。使徒当初如何用基督,赶走人类中间的哲学和宗教,我们今天也得守住这个原则。宗教一进入召会,哲学一进入召会,基督就失去地位。召会乃是基督的器皿,乃是为着盛装基督,不是为着宗教,也不是为着哲学。二千年来,撒但破坏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无论召会在那个民族,撒但都非常的诡诈,要把那个民族最好的哲学,塞进召会里面。

我们都得承认,以作人来说,孔子的教训实在是好,如礼、义、廉、耻、孝、悌、忠、信等伦常,使得中国这民族能维系到现在。虽然中国在许多地方仍是落后的,但还能生存至今,这不能不归功于孔子。我们站在中国人的立场,应该尊敬孔子,也该为此感谢主;但是孔子的教训,和属灵的事完全不同,不能混为一谈。在召会里只有基督,不只敬拜神是基督,连我们的日常生活,都该是基督。盼望弟兄姊妹不要混乱了,在福音刚传到中国时,就因为亮光不够,常常有混杂的情形,把孔子的教训混杂到圣经的真理里。这对于召会,不是益处,反而是亏损,是阻碍和打扰。

比如在教导孩子的事上,在孩子尚未得救以前,你可能会引用圣经的话教导他,要孝敬父母,要谦卑,要爱人如己等;这和孔子的教训,原则上没有两样。孩子尚未得救,没有基督的生命,是需要这些一般作人的道理,但这并不是基督徒的教训。当他还没得着基督的生命时,以作人的道理教导他是必需的,否则他就要变成野人了。等到有一天,他得救了,里面有了基督的生命,这时你就要用圣经的话,真实的帮助他得着光照,看见自己是如何败坏,基督是如何活在他里面。然后,再引圣经的话,带领他活在基督里,随着基督的生命爱神、爱人,使他明白一切不在乎人的作为,乃在乎基督。这就和孔子的教训不同,这乃是召会的教训。

无论是孔子、孟子、或王阳明的教训,都是叫人明明德,为要启发人里面的内心之明,所以完全是为着作人的。这虽然好,却是在基督之外的,并没有基督。作人是应该好好遵守道德伦常,但召会不仅守道德伦常而已,召会所是、所有的,比这个还要高超;不仅要有道德伦常,还要有基督。召会的道德伦常是出乎神的,不是出乎人的;凡不是基督的,凡会取代基督的,即使是最好的,也不能带进召会。

召会只能接受一个思想、一个教训,那就是基督。除此之外,任何思想或教训,召会都不能接受。在一般作人那一面,历代圣贤所留下来美好的教训,我们要绝对的接受;但在召会的立场上,那些都得关在召会门外。我们在讲台上所讲的,只能是基督;即便是所谓好的,甚至不抵触基督的,都不能带到召会里。若是带进召会,召会必要受亏损;因为凡不是基督的,都会减少基督在召会中的成分。

我担心弟兄姊妹对这件事,没有多少感觉。凡是在神面前摸着召会感觉的人,对于把不是身体的东西,带进身体里,都会感觉相当严重。我们若将不是基督的东西,带到召会里,即使那是最好的,真理方面也没有错误,对召会来说,仍是亏损。召会是基督,不是犹太教,不是希腊哲学,也不是智慧派的教训。所以使徒对付这些‘外国东西’,都是把基督摆出来。有许多人将他们的老观念带进召会,并且加上圣经的糖衣,这的确非常隐藏。这个隐藏的祸患是很危险的,也是撒但厉害的工具;实在说,就是撒但将毒害的细菌放到召会里。

千万不要认为,那只是召会历史里的事。我们要问问自己,对召会的观念,是天上的样式,还是自己里头的样子?如果召会是你里头的样子,那就是希腊哲学。我们务必省察,我们将多少希腊哲学,带进了召会?请原谅我说,难得有人是干净的。曾有人向我建议,召会该如何如何。我知道那些观念是出于巴比伦、埃及和波斯的,但我仍然回答他:‘你认为召会该怎样呢?’于是他建议,召会该办孤儿院、养老院,救济穷苦人;长老们该在散会后,站在门口和众弟兄握手等。这些题议我们该不该接受呢?首先,我们要问,这些题议是从什么源头来的?许多时候,这些题议的源头,乃是从波斯、希腊来的,不是从新耶路撒冷来的,也不是从天上来的;这些题议并不带进基督。

不错,召会应该顾到孤老贫穷,弟兄们也应该彼此相爱,然而那个源头,必须是出乎基督的;这是个很大的不同。有时弟兄姊妹来找我,告诉我,他们对于负责弟兄,有些非正面的看法。我就反问,他们认为应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不能只凭表面来解决,而是要问这些话的源头是什么。是天上来的异象呢,还是希腊的哲学?两者之间是天壤之别。难处在于我们不会分辨那个源头。

我承认以作人来说,中国的圣贤之道足已够用。如王阳明那等有修养的人,许多基督徒都不一定赶得上他。他的修为、行事、克己、准确,都是丝毫不苟。况且他也指明,修养应该从内心出发,外面的行为若非从内心发出,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如果你里面对基督没有清楚的认识,骤然读他的书,你可能选择不要圣经;或者你可能把孔子、王阳明的学说,加进圣经里,成为第六十七卷书。求神开启我们的眼睛,能分别什么是属人的,什么是属神的;什么是天然的、旧造的,什么是新造的。

召会是出乎神的,是神所造的,完全是为着基督自己。召会不能要别的,召会只能要基督。凡属人的东西,即使再好,也不能摆到召会里。这不是好坏的问题,乃是源头—神,和性质—基督的问题。在召会的历程中,因着有人将人类最好的文化,最好的东西带到召会里,使召会受到了莫大的难为和亏损。凡是有天上异象的人,里面蒙了天上光照的人,不能不承认这个混杂,乃是召会一个隐藏的祸患。

罗马政权给召会的难为

逼迫

在召会初期的时候,罗马帝国在治安、交通和通行上,实在给当日福音的传扬极大的方便,对于建立召会有很大的帮助。然而没有多久,罗马帝国就起来逼迫召会,不知有多少基督徒惨遭杀害。到一个地步,当时罗马帝国的一个官长,上奏该撒说,越杀基督徒,他们扩展得越厉害。也有史学家题到,当时实在不能再杀基督徒了;如果再杀,整个罗马城的人口就会变得非常稀少。罗马帝国立定法律,逼迫并杀害基督徒,甚至屠杀他们,有时是成批的杀害;然而他们越逼迫杀害,信主的人就越多。在召会历史里,罗马帝国曾兴起十次大的逼迫,被杀害逼迫的基督徒不计其数。

混乱

等到第四世纪初康士坦丁即位后,就改变作风,使罗马帝国和召会联合。这样一来,许多罗马帝国的东西就进入召会;许多召会的东西,也进入罗马帝国。这是召会和罗马帝国非法的结合。召会对基督既如贞洁的新妇,她与罗马帝国的联合,在神看就是属灵的淫乱,这就是圣经所说的别迦摩召会。二千年来,召会一直面临这样的难处,倾向于与政治混合。康士坦丁登位不久,基督教就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直到今天,连更正教在这点上,也没有脱离干净。路德马丁改教,并没有把召会从政治里改出来;反而他所改的教,也落到政治里去。北欧的几个国家,都是以基督教为其国教,并没有将召会和政权分开。又如英国的安立甘会(Anglican Church),就是所谓的圣公会,乃是今天英国的国教。政治和召会完全合在一起,这个混合,比犹太教或希腊文化的混合更厉害。正因如此,召会才变质,变作‘非召会’,失去了她的地位。召会从天上掉到地上,从圣灵手里落到政权手里。直到今天,地上的召会仍是这样。今天召会与政治的联合,在罗马达到了极点,各国都有大使或公使进驻梵谛冈。

在这末后的世代,我们要认识召会,必须清楚认识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和罗马政治,这些都不该在召会中有一点地位。‘混合’只有使召会变质,叫召会失去她的地位,变作‘非召会’。召会已往所吃的亏,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带进了召会。

到了主后五、六百年,罗马天主教里已经包括了这三项合流;使徒所赶出去的宗教、哲学、政治,罗马天主教全数迎接回来。使徒所赶走的希伯来宗教、希腊文化、及杀害信徒的罗马帝国,罗马天主教把这些全数吞了进去,与自己联合。在罗马天主教里,充满了属人的故事。罗马天主教实在是一个奥秘、混乱的大巴比伦。她原本该是纯洁的女人,却变成非常混乱的大淫妇,把神、鬼、天堂和地狱、新约和旧约、文化,甚至主的真理,都吞进罗马天主教里。

主的话说,‘我的民,你们要从那城出来。’(启十八4。)主要我们脱离那些不是出乎基督的;不是基督的,不论好坏都要摔掉。因为召会就是基督。神绝不允许任何属人的东西,调进召会里,即使是神子民所宝贝的犹太教都不许可,其他如政治、哲学更是不许可。然而,罗马天主教却使召会失去圣洁,失去地位,变作魔鬼的巢穴,魔鬼居住的地方。

我们研究召会的已往,乃是为着召会的今天。我们处在今天这混乱、黑暗、许多作法都不同的时刻,必须把圣经中关乎召会的启示和预表,以及两千年来召会在地上的过程,都透亮的看过。这样,我们才能很准确的看见,召会到底是什么,该站在什么地位,该走怎样的道路。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花那么多的时间,来看召会的性质、召会的预表、和召会的历史。

召会是属灵、属天、属基督的,召会是单纯的;凡不属于这些的,都不该带进召会里。什么时候我们把人类中间的事物带到召会里,召会就变质,失去她的性质,失去她的地位,自然也失去她的职责;召会在神面前就没有功用。召会是基督的一个器皿,是基督的身体,其中只有出乎基督的,只为着基督,也只能充满基督自己。这是召会该有的光景。召会完全是在世界之外的;虽在世界上,却不属世界,也没有世界的成分,只不过从世界经过一下而已。召会的一切都该是基督。

愿主恩待我们,使这样的光越照越明。今天到处都是云雾,求主把这个云雾拨开,叫我们看见召会该有的光景,看见召会到底该走在什么路上。盼望以后的人也能因着这个光,不至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