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
马可福音一章三十五节：‘次日早晨，天未亮的时候，耶稣起来，到旷野地方去，在那里祷告。’
三章二十至二十一节：‘耶稣进了一个屋子，众人又聚集，甚至祂连饭也顾不得吃。耶稣的亲属听见，就出来要拉住祂，因为他们说祂癫狂了。’
六章三十至三十一节：‘使徒聚集到耶稣那里，将一切所作的事，所传的道，全告诉祂。祂就说，你们来同我暗暗的到旷野地方去歇一歇；这是因为来往的人多，他们连吃饭也没有工夫。’
三十四节：‘耶稣出来，见有许多的人，就怜悯他们；因为他们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于是开口教训他们许多道理。’
八章一至十节：‘那时，又有许多人聚集，并没有什么吃的；耶稣叫门徒来，说，我怜悯这众人，因为他们同我在这里已经三天，也没有吃的了。我若打发他们饿着回家，就必在路上困乏；因为其中有从远处来的。门徒回答说，在这野地，从那里能得饼，叫这些人吃饱呢？耶稣问他们说，你们有多少饼；他们说，七个。祂吩咐众人坐在地上，就拿着这七个饼，祝谢了，擘开递给门徒叫他们摆开，门徒就摆在众人面前。又有几条小鱼；耶稣祝了福，就吩咐也摆在众人面前。众人都吃，并且吃饱了；收拾剩下的零碎，有七筐子。人数约有四千。耶稣打发他们走了，随即同门徒上船，来到大玛努他境内。’
我们今天来看一点，主耶稣在地上的时候，祂的性格是如何。或者我们会想，性格的问题在我们这些事奉神的人身上有需要，或者说有问题。若在主耶稣身上，就没有需要，就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若仔细读四福音书，就看见当主在地上的时候，祂在神面前的事奉大部分也都是寄托在祂的性格上。
我们都知道，在四福音书中，马可福音这一卷是特别写到主耶稣怎样作神的仆人。所有读经的人，在马可福音里都能够看见，有一个神的仆人祂的性格是怎样的。你读约翰福音，你看见了神儿子的生命，在耶稣基督里面是怎样的生命。你读路加福音，你就看见在那个完全的人里面，祂的性情是怎样一个完全的性情。你读马太福音，你就看见国度的王，祂的作风是什么。而你读马可福音，你就看见神仆人的性格是怎样的一个性格。在约翰里面，主是用祂在地上的生活来表达给我们看，在祂里面的生命是怎样的一个生命。在路加里面，主来作一个人是给我们看见，祂在地上作人的时候是怎样的性情。以祂的作人来说，祂的性情是完全的、是美丽的。而在马可里面，主是一个仆人。祂不是显出祂是怎样的一个生命，也不是显出祂是怎样的一个性情，乃是显出祂是怎样的一个性格。
弟兄姊妹，你交一个朋友，你是要他的性情好，不是要他的性格好。你只管他的性情，不管他的性格。比方一个人不一定早晨早早起来，你就和他作朋友。也许一个人早起晚睡很有规律，但是他的性情不好，你就不愿意和他交朋友。所以交朋友第一是注意他的性情。但是请问，你家里用一个人作事，你是光注重他的性情么？一定不是。也许他很温柔、很忍耐、很有爱心、脾气很好，但是他非常懒惰、非常马虎，作事非常慢，很容易忘事情，你愿意用他么？所以我们用一个人，不光注意他的性情，还要注意他的性格。他有温柔，有爱心，这是性情；但是他还要有殷勤，作事紧张，守地位，这是他的性格。
弟兄们，你只要会把性情和性格分开，你就可以把性情写在路加里面，把性格写在马可里面。路加这本书给我们看见，一个完全的人祂的性情是怎样的性情。马可这本书给我们看见，这个神的仆人祂的性格是怎样的性格。我这话是有凭据的。比方在马可里面，起码有两次说，主耶稣连吃饭都没有工夫。路加里面记过没有？没有。约翰也没有记，马太也没有记。马太是讲主是天国的王，吃饭不吃饭那是太小的事了。这样的话只有马可记。你在马可里面看到这样的话：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祂就到山上去祷告；祂忙得饭都顾不得吃，祂在那里服事别人，给人一个印象说，祂癫狂了。祂看见人多的时候，舍不得打发他们走，怕他们在路上困乏。祂把饼和鱼给他们吃，叫大家吃饱了，还叫门徒把零碎收起来；然后祂把众人通通打发走了，才离开那地方。你以为圣灵记载这些话没有意义么？请记得，马可这本书就是给我们看见，神在地上找到一个人，祂的性格能合于作神的仆人。换句话说，马可是给我们看见，主耶稣作神仆人的那个性格。祂有这一个性格，才在神的手中有用，来服事神，服事人。
你在马可的每一章、每一段，都看见主耶稣作神仆人的性格。你看见祂虽然头一天治了那么多的病，赶了那么多的鬼，作了那么多的工，晚上睡得那样晚，但是第二天清早起来还要去祷告，这是祂的殷勤。你看见祂忙起来的时候，只顾到人的需要，没有顾到自己的肚腹，这也是事奉主的人所应当有的性格。很多人在旷野里面，天已经晚了，但是祂不忍打发他们走，怕他们走路困乏，因为他们没有吃的。这件事别的书都记载得很简单，惟有马可记得十分详细。这表明祂不只体贴他们，祂也把事情看得很透、很明白。祂也会安排，不慌不忙，要他们一排一排的坐下，把饼拿过来，把鱼拿过来，祝谢了，一排一排的分出去。他们吃饱了，还得把零碎收拾起来，一筐一筐的，然后打发他们走了，才带着门徒往别的地方去。这样的记载是形容主的神迹么？是给我们看见主的生命么？是给我们看见主的性情么？都不是。这是给我们看见主的性格。祂殷勤，虑事周到，事情看得透彻，体贴别人，关心别人，绝不推卸责任。约翰的生命若没有马可的性格，那个生命输送不出去。约翰所记载的那个生命，需要马可里面的那个性格，才能输送出去。约翰里面的生命乃是汤，乃是菜；马可里面的性格乃是盘，乃是碗。
弟兄姊妹，你我今天缺少这种性格。我看有的弟兄在事奉中常糟蹋东西。这些东西糟蹋了是小事，但是我怕他事奉主的时候，把人的灵也给丢了，那是大问题。难道主宝贝十二篮的零碎么？不，主是在那里给门徒看见，作神的工人来事奉神，必须有这样一个作法才可以。主训练他们、带领他们，也要他们有这样一个性格。所以我们大家要看见，一题到事奉主，一题到作神的仆人，缺少不了的东西就是性格。没有好的性格，不能事奉神。
到了使徒们身上，比方保罗这样的人，你在他的书信里面，就看见他虽然是写到主耶稣，但是当他写到主耶稣的时候，无形中却给我们看见他这个人。他的书信都是写到基督，但是无形中给我们看见保罗。我想彼得写的书，不必标明这是彼得写的，人一读就知道这是他写的。保罗写的也是这样。谁写的书信，人就看见谁。因为基督就托在他们上面，并且基督是从他们里面活出来。摩西所看见的异象，是火烧在荆棘上。所有使徒们写的书信，都是这原则。一面是基督用保罗作寄托者，基督将自己寄托在保罗上头；另一面保罗是活出基督来。因为有这两点，所以使徒们每一次说到基督的时候，没有法子不把自己给人看见。
圣经中有两条线，一条是托住基督的，一条是活出基督的。活出基督是生命问题；托住基督就是性格问题。所以请记得，在使徒们身上，每一个人都有性格问题，也都有生命问题。以保罗的性格来说，他是给基督用的，是托住基督的，基督是托在他的身上。以生命来说，保罗是以基督为生命，是活在基督里面，也让基督活在他里面。所以你读保罗的书信，不难看出来，其中有的东西是性格，有的东西是生命。比方他说，‘你们愿意怎么样呢？是愿意我带着刑杖到你们那里去呢，还是要我存慈爱温柔的心呢？’（林前四。）又说，‘有谁软弱，我不软弱呢？有谁跌倒，我不焦急呢？’（林后十一。）又说，‘后来矶法到了安提阿，因他有可责之处，我就当面抵挡他。’（加二。）你能看见，这些都是性格问题。另一面他说，‘身上常带着耶稣的死，使耶稣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林后四。）又说，‘我们众人既然敞着脸，得以看见主的荣光，好像从镜子里返照，就变成主的形状，荣上加荣，如同从主的灵变成的。’（三。）这些话都是生命。你读保罗的书信，有的地方给你看见，他作神仆人的那个刚强、肯负责、认真、不容让错误、说实话、当面指责，这是他的性格。另一面他也给你看见，他是活在一个什么生命里。所以在我们身上，光有生命，没有性格，不行；光有性格，没有生命，也不行。
有一天在马尼拉，我和几个弟兄坐汽车郊游，在一处山丘的地方看见一个很雅致的天主教礼拜堂，弟兄们带我进去参观。我一走进去，看见里面跪着几个修女，都是满身白衣服，不仔细看就以为不是真人是假人，因为她们一动也不动。她们操练的工夫到一个地步，一动也不动。我们看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见有一个起来了，是白种人。哎呀！她那种走路的样子，叫你全身都得停下来。她的样子太安静了、太镇定了，我们学不来。她走到前面去取一本圣经，那个走，那个动，那个姿势，都叫你五体投地，实在佩服。我里面若是不认识基督的话，我那天要立志入天主教。太好了！我信好些非基督徒看见了她们，再来看我们，一定要说，这些基督徒不像样，还是天主教徒好。但是认识基督的人就知道，那不是生命，那最多只能说是性格。光有性格，没有生命，没有用。但是有了生命，若没有性格，也没有用。无论你多认识基督，如果没有好的性格，基督就没有法子从你身上出去。
我愿意请问弟兄姊妹，你我要出来作什么样的工作？是作有价值的呢，有分量的呢，或者作那个轻浮的？请记得，事奉主不仅要认识主，还需要一个性格能将主托住。我再请问弟兄姊妹，圣经里说，作长老的人要庄重，这是性格问题呢，或是生命问题？很清楚，这是性格问题，不是生命问题。有的人很清楚得救了，但是你要说他是个轻浮的人。有的人还反对主耶稣，但是以性格来说，你得承认他是一个庄重的人。请问这两个人在人群中站起来说话，那一个最容易取得人的信用？是反对的。为什么？因为他庄重。你马上在这里看见，你在主手里的用处，乃是根据你的性格，而你的性格所服事出去的乃是生命。没有生命当然无所服事出去，但是生命没有性格，还是不能服事出去。
在我们中间，当然生命方面也是缺，但是我深深觉得，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性格缺得不能再缺，缺得太厉害。比方以作人的礼貌来说，我就看见有的青年弟兄一点不懂，和人相处没有上没有下，反而觉得恭敬是羞耻，礼貌是不民主。不管你是校长，是教务长，我都不在乎。请记得，这人完了，他没有办法服事主。
在座有的青年弟兄，你们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和同学相处有没有礼貌？我虽然没有天天去看你们，但是我看了一点点就知道，你们在宿舍里的生活是怎样。原谅我说，可以说你们毫无性格。我承认，你们也不打架，也不分争，但是有一件事我敢说，在你们身上没有性格的建立。要有性格的建立，第一，要守规矩。我是睡在那一个床上，我的衣服是挂在什么地方，我的箱子是放在什么地方，我都得守学校的规矩。也许你们以为这是小事，但这些事你们在生活中若没有学习，你们是绝对没有法子给神用的。在你们里面缺少这一个守规矩的性格。我高兴了，我的皮鞋扔到他的床底下去，我的衬衫挂到他的床上去；他高兴了，他的一件毛线背心也莫名其妙跑到我这里来。弟兄们，这样不能作工。请你信我的话。
守规矩是消极的，在积极的一面还要有礼貌，苦的事要争先来作，甜的事要让给别人。这些谈不到是生命，这些不过是一个性格而已。但是这样的性格若没有在我们身上建立起来，我们不能盼望好好的事奉主。你身上如果也不圆，也不方，也不正，你讲的道定规也是这样无规无矩，不成方圆。你从来没有条理，你讲的道也无法有条理。
弟兄们，我们事奉主，性格一面不见得比生命一面轻。你若没有性格，你就没有法子作工。生命是你的材料，性格几乎就是你的技术。一个木匠师傅，没有木材作不出东西来；但是有了木材就能作出来么？锯子在别人手里听话，在你手里不听话。斧头在别人手里有用，在你手里就把木材砍得一塌糊涂。你从来不练，在你里面没有这个性格。按规矩，当你从小门走出来时，就是有一个小弟兄走过，你也得让他走出来你再走。当你和同学们同住时，你端一盆水进来，水滴在别人的床铺上，你赶快要擦干，还要快找个机会向他道歉。我不承认这是生命，但是你要事奉主，必须讲究性格。就是这性格在你里面，才能叫你在事奉主的事上有规律。
我再举一点例给大家看，性格和生命的分别。比方说有一个姊妹，说长道短，话语很多，一下不满意这个人，一下不满意那个人，这一个情形是生命，不是性格。还有一个姊妹，什么话都不说，不生气，她的舌头受了十字架的对付，血气也受了十字架的对付；但是她在生活里面不肯检点，到处叫别人不方便。人家嘀嘀咕咕，她不生气，也不怪别人。这个姊妹生命很好，但是缺一个东西，就是性格。所以你在这里能看得出来，什么叫作生命的一面，什么叫作性格的一面。
可是要记得，你没有法子叫生命和性格独立。生命能影响性格，甚至许多时候能代替性格；而性格不能影响生命，也不能代替生命。一个属灵的人，很多的时候他的属灵就变作他的性格，就代替他的性格。这一个在主耶稣身上差不多都是这样。主耶稣的性格几乎就是把祂的生命表现出来。在马可里面所记载的那些性格，可以说都是祂生命所表现出来的。倒过来说，祂的生命很多就是祂的性格。
不过我们不能说，性格就是生命。外邦人也有他的性格，比方有的人很庄重，那是他的性格，不是他的生命。一个活在主里头属灵的人，那个属灵会叫他庄重。基督徒的性格，不应该单纯只是性格。我们不应该仅仅外表有庄重，处事周到，也体贴别人，但里面没有生命。我们不可以没有生命，也不可以没有性格，并且还应该进一步，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性格调成一个。虽然性格不能就是生命，但是可以说我们的生命成功我们性格里面相当多的成分。我所以有礼貌，是因为我活在基督里。我所以庄重，是因为我活在基督里。我所以谨慎，因为基督就是我的谨慎。我所以规矩，因为基督就是我的规矩。生命和性格两者在我身上联成一体。
所以一个爱主的人，他初期的时候多是追求生命，慢慢的他就看见，他为人的性格叫他不能把主分给别人。所以他在为人的方式方面就有改变，就是建设他的性格。这种的建设，起初难免是人工的；等到他在主面前再长进，生命在他里面强大起来的时候，他的性格就也给他带来放在生命里面。结果，他里面的生命就和外面的性格打成一片了。到这时候，他外面的庄重是里面的生命出来的；他外面的礼貌、外面的规矩，也是里面的生命出来的；他性格的大部分都是里面生命的成分。这就是我们的主，祂在地上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信保罗也是这样。但是我们今天在主面前所注意的就是说，要事奉主，若没有生命，就没有东西事奉出去；而有了生命，若没有性格，还没有法子事奉。所以事奉主，有了生命，也要有性格。我们要好好建立性格，建立我们为人的方式。
（一九六五年，讲于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