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加拉太书一章四节,十三至十六节,五章十一节,启示录二章六节,九节,十四至十五节,二十节,二十四节,三章七至九节,二十节,十七章四至五节,十八章四节。
今天所祷读的经节,有几节是从加拉太书里选出来的。我曾说过多次,圣经每一卷书的开头都是特别的。创世记开头说,‘起初神创造天地;’约翰福音开头说,‘太初有道;’哥林多前书开头题到呼求主名,享受祂作我们的分;这些开头的话与全卷的中心信息都有密切的关系。
在加拉太这短短的一卷书里,它的开头语是你在别卷中找不到的。它是说,‘基督为我们的罪舍己,为救我们脱离地狱’?不是。但这是通常传福音的讲法。因为罪与地狱有关,只要你在罪恶之下,你一定下地狱。基督既为我们的罪舍己,当然也就救我们脱离地狱了。但圣经不是这样说。它是说,‘救我们脱离这罪恶的世代。’(一4。)在这里保罗是什么意思?基督照父神的旨意,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你不知道这旨意是什么,你必须去读以弗所书。以弗所书告诉我们说,神的旨意就是要为基督得到一个活的身体,就是教会。神的旨意不是要有一个犹太教,也不是要有一个基督教,神的旨意乃是要得着一个身体。神的旨意既不是要受割礼,也不是不要受割礼,神的旨意是要一个新造。一个新造就是一个新人,而这新人也就是教会。所以基督为我们的罪舍己,主要不是为救我们脱离地狱,而是救我们脱离现今罪恶的世代。这罪恶的世代是何所指?那就是指犹太教说的,那时的犹太教就是罪恶的世代。
在希腊文里,世界是‘科斯莫斯’(kosmos),是指一个系统、组织;而世代是‘爱容’(aion),是指这系统的一部分。世界是整个的系统,在这整个系统之中,有不同的世代。有第一世纪的世代,有十五世纪的世代,有十八世纪的世代,又有十九世纪的世代,也有二十世纪的世代。有一九六三年以前没有吸毒的世代,又有现在吸毒的世代。所以世代就是整个世界系统的一部分,而整个世界系统又是属撒但的。世界是一个撒但系统,在这撒但系统中有教育组,有宗教部,有电影系,有麻将科,还有拉斯维加斯系(指赌博言),还有好莱坞系,还有长发系,短裙组。所有这些都是不同的世代,而这些不同世代都是世界的不同组系,是世界不同的方面和表现。
在保罗那个时候,他们所说‘现今的世代’究竟是何所指?请你想想看。那就是当时非常得势的犹太教。在宗教的人群中,犹太教就是他们‘现今罪恶的世代’,而保罗就是在其中。这并不是我的想法,这是保罗的话。在加拉太第一章里保罗一直告诉我们,他是如何在那世代里,他是如何在那种局面中,他是如何在撒但的那个系统,那个组别里。
哦,撒但是何其狡猾。我也必须告诉你们,在撒但的系统中还有一部叫作查经部,神学部。撒但能利用每一件事来维持他的系统。只要他能把你牢笼到他的系统里去,他就不在意用什么办法。撒但的目的何在?就是要将你牢笼到他的系统里,叫你离开神的旨意,而神的旨意是要得着一个身体。只要你离开身体,你就是离开了神的话,并且你也就是被牢笼到撒但的系统里去了。撒但利用好莱坞系统化了许多人。我也要告诉你,撒但甚至能利用神学来系统化许多神学生,叫他们离开主的身体。撒但在古时曾利用犹太教来系统化所有的法利赛人、文士、祭司长、以及民间的长老。今天撒但也利用基督教来系统化许多所谓的基督徒,离开主的身体。所有这些方面的特色都是世代。
你们知道,罗马十二章也说到了一点世代的事:‘不要被模成这个世代,只要心思更新而变化,叫你们察验何为神…的旨意。’(2,另译。)那里所题神的旨意是指教会生活说的。你需要进到身体的生活去。只要你是在身体之外,你就是在神的旨意之外。而不要被模成这个世代,主要的意思是不要被模成任何宗教。宗教在保罗眼中,尤其在加拉太书里,是一个世代,就是撒但系统里的一部分,但保罗说,他已蒙拯救脱离了那一个。阿利路亚!当日保罗不只在那个系统里面,而且还是其中最出色的,比他同岁的人更有长进。因此他是非常宗教的人,是最宗教的人。在宗教世代中他是最强的。但是有一天主把他打倒了,主俘掳了他,主得着了他。因此他开始不再传讲割礼、宗教,而是传讲基督,就是产生教会的那独一要素。
然后,当保罗殉道去世不久,使徒们所建造的众教会,包括保罗所建造的教会,变成了另一个宗教。换句话说,成了另一个世代。在以前是犹太教的世代,现在变成了堕落教会的世代,变成了基督教的世代。保罗蒙拯救脱离了犹太教世代,现在那些真基督徒,真寻求主的人,必须来听另一个呼召,说,‘我的民哪,你们要从其中出去。’(耶五一45,启十八4。)从那里出来?从什么出来?不只是从犹太教出来,乃是从巴比伦,就是从堕落的基督教里出来。
在基督教里,最危险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圣品事奉,所谓的圣品阶级。这个圣品阶级被主称作‘尼哥拉党’。所有读经的人都同意说,启示录第二章所题的‘尼哥拉党’,是指圣品制度说的。这班圣品人物形成一个阶级来管理别人。他们用一个好的借口来征服人。你们是平信徒,你们不懂得圣经,你们不懂得神的事,所以你们作不好;而我们是专家,从某某神学院毕业,我们懂得圣经,我们晓得怎么作工,怎样事奉神,所以我们便成了圣职团。我们是在你们上头的,你们必须称我们作‘可敬的’(REV.—美国人对牧师的尊称)。哦!这就是尼哥拉党。这就使整个堕落的教会变成了基督教,而这基督教是另一个宗教世代。
为什么对这件事我要讲这么多?因为我是在讲我们中间的历史,而我们中间的历史也就是脱离现今世代,脱离基督教的历史。在我们中间有些所谓的同工一直想要妥协,那是我们中间的羞耻。他们说,在宗派与地方教会中间有一个鸿沟,他们自认作桥梁来衔接这道鸿沟。这在最初对倪弟兄是一种痛苦,在今天对我也是一个痛苦。我也是人,如果你们知道如何交朋友,我能夸口说我比你们更懂得。如果我肯,我能有比你们更多的朋友。但是我告诉你们,我是已经蒙拯救脱离现今罪恶的世代!自从一九二七年起,在我得救以后两年,我就已经蒙拯救脱离了现今罪恶的基督教了。
一九五七年,有些亲爱的基督徒来见我,对我说,‘李弟兄,你不该说基督教是一个堕落的基督教。’我说,‘弟兄,如果基督教不是堕落的,那么还有什么是堕落的?你再去读圣经,你对“大淫妇”有什么看法?那“奥秘哉,大巴比伦,作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谁是这母?谁是她的女儿?谁是那些淫妇?你要小心,若不小心,你会也被牵连有分于这些淫妇!’
你需要蒙拯救脱离现今罪恶的世代。按照神的旨意,你必须从基督教里出来,回到身体。如果你是神一个真诚的儿女,是基督一个真正的肢体,而你已过被人引开了,你需要从那里出来。这就是我们得罪人的原因。但是亲爱的弟兄们,我们能作什么呢?在加拉太一章里保罗说了同样的话:‘我岂是讨人的喜欢么?’(10。)又一处说,‘我若仍旧传割礼,为什么还受逼迫呢?’(五11。)我若作讨人喜欢的人,就不会受苦了。
我们知道主今日在作什么。我告诉你,五十年来主恢复的工作,总是在现今罪恶世代之外的。而那狡猾者是极其诡诈,多次利用在我们中间所谓‘最好的人’,要叫我们回头。我们已经烧断了桥,可是还有一些亲爱的人想把这桥再修造起来。我想你们有些年轻人必须再来烧这座桥。在地方教会与基督教之间并无桥梁。每一件东西必须各从其类。如果你是宗派,那就作宗派;你若是在地方教会,就留在地方教会里。如果主耽延祂回来的时刻,我怕有些诡诈的人还要被仇敌利用,来弥补这道鸿沟。这道鸿沟是必需的,越深越好。
赞美主,在我们前头有一位弟兄,他是一个先锋,他一生受苦;并且我们知道,他在一生末后的一段,有二十多年是在监禁中,最后且死在牢里。阿利路亚!他死在那里!只要他是死在那里,这就证明他向着主是忠诚的,他没有变节。我信他是一个真正的殉道者。为何殉道?为众教会。他的确是蒙拯救脱离了现今罪恶的世代。
我曾告诉一些自认为爱倪弟兄的朋友们说,‘如果倪柝声还在这里,你们是头一班起来恨他的人。’正像主耶稣对法利赛人说,‘你们的祖宗杀害先知,现在你们修造他们的坟墓。’主的意思是,如果先知们今天在你们面前,你们也必会杀害他们。今天倪弟兄是死了,人人都赞赏一个死了的人。假如他还活着,怎样呢?你还爱他么?你说‘是!’但是我怀疑。无论怎样,等他死了再爱他,总是太迟了。更好是当他还活着的时候来爱他。你们懂得我的意思。
现在让我们归回到本题上来。在启示之后有苦难,接着苦难就是职事,根据职事就有工作,从工作出来众教会。然后还需要什么?主知道,我们需要复兴。甚至在主的恢复里,有时我们需要复兴。在已过五十年间,按照我所记得的,清楚而确定的有四次大复兴。当我回头来看这些复兴,我真感到惊讶、希奇,这些复兴的先后次序是非常有意思的。
第一次复兴我要称它作‘得救证实的复兴’。我曾对你们说过,西教士们来到中国,从马礼逊(Morrison,一八三一)开始算起,几乎有一百年历史。马礼逊来到中国,他是第一位更正教西教士到中国。从那年开始,直到一九二二年,得救的证实这事从来没有弄清楚过。直到一九二○年到一九二二年,主向倪弟兄清楚的启示了得救证实的异象。他开始在真正的负担里告诉人说,只要你像圣经所教训那样相信了主耶稣,你就有了把握,你必定得救。许多人因这样的信息得了复兴。
这头一次的复兴临到我们,是在一九二三年。那一个复兴发生在倪弟兄家乡福州市,大多是由于他的祈祷与讲道。在复兴来到以前,他有不少祷告与讲道。我愿意告诉你们青年弟兄姊妹,那时他每周六禁食一天。他亲口告诉我,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每周六三餐都禁食,单独留在一个地方一直祷告、祷告,整天祷告—为第二天主日的讲台祷告。周六祷告,主日讲道;大约经过这一年时间,他所有的同学都得救了。那不是一所大学校,学生人数不到两百人,但是所有的同学都得救了。他告诉我,那时你若去到他们学校,无论在宿舍或校园,所有的年轻人不是在班上,就是一组一组的祷告,读圣经。没有人打什么球。
然后他们邀请我们中间最年长的一位同工李渊如小姐去,(不过在那时她还不是同工。)这里有个关于这位同工李小姐的故事。那时一个复兴已经开始了;于是这些年轻人,包括他们领头的人倪弟兄在内,听说离他们家乡佷远的南京,有一位年轻的基督徒,一位姊妹,被主兴起来,那时她已经是一个著名且有影响力的基督徒刊物‘灵光报’的主编。那时她大约是二十七、八岁,但已是那本著名刊物的主编人。于是他们就邀请她到他们的家乡来带领聚会。她就答覆他们说,她愿意来,在某一天她将乘船到达。
在她到达的前一晚,倪弟兄有一个想法:‘无论怎样她总是一个姊妹,我们不应该把她摆得太前面。不错,我们还年轻,但究竟我们还是弟兄。她是比较年长,但到底她还是一个姊妹。也许明天让别人去码头接她就可以了,我自己不去。’他就是这样定规了。但是当晚他作了一个梦;请注意,他作了一个梦。(不要以为在我们中间不信异梦,这是相当合乎经训的。在行传二章,五旬节那天,当圣灵浇灌在人身上的时候,曾题起异梦的事。)那晚上倪弟兄作了一个梦。(这不是谣传的,这是倪弟兄亲自讲给我听的。)他梦见他和别人都去到码头迎接李小姐。船来了,他站得比较远,看见在甲板上一位年轻女子走向迎接她的人,他看见了她。并且他听到主告诉他:‘这就是我为你预备的同工。’等到早上醒来,他想说,‘这也许真的是从主来的梦。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是去接她的好;不要误了时间。’于是他赶到码头,心里犹疑不定,不知道这梦是真是假。他没有走上前,留在人后,眼看着那些青年人上前去欢迎李小姐。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位青年女子,他发现她就是他在梦中所见到的那位!这叫他吓一跳!在这以前,他从未见过她,他对她的身量也没有一点概念,但她就是梦中见到的那一位。因此当别人带李小姐来见他的时候,他说,‘我已经见过她了。’当然,人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愿告诉李小姐这个梦。他一直等候,仰望;差不多过了四年,到一九二六或二七年,主作成了这件事。主迫使李小姐放弃了她在南京的工作,来到上海,开始与倪弟兄同工。
等李小姐开过特会走了,聚会正式开始,一个大复兴被带进来了。这个复兴到了一种地步,他们在房子里坐不下,只好在院子里,广场上聚会。并且他们要求会众来赴会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要随身带一个凳子或椅子来。你若不带座位来,那就只好站着。那时有许多人得救,这是我们中间头一次的复兴。消息一传出去,许多地方都受到影响,都留意到得救证实这件事,有许多人对得救的证实都清楚了。
然后第二次复兴是发生在一九三五年,这是十三年以后的事了。到一九三五年,许多教会兴起来了,但是许多弟兄姊妹多少变得有点冷淡。在倪弟兄本人也觉得需要一种焚烧,因此他想出去到英国访问一些圣徒。于是他在一九三五年春季决定,要在当年夏天去欧洲访问一些朋友。但是他决定在出门以前要与他师母到我的本城,在我家作客。等到他们来了,很希奇,他在那里自己得了一次复兴。因此他马上在我本城烟台有了一周特会。在那次特会中,天天是他讲道,讲到基督得胜的生命,那真是能征服人。那就带进了第二次复兴,我们大家都得了复兴,都被焚烧起来了。于是他打消了预定去欧洲的意思,回到了上海,召集了另一次特会。于是复兴的火在那边也就开始烧起来了。那是在一九三五年九、十月间的事。全上海教会都被焚烧起来了。
从那里他就南下到厦门等地,把复兴也带到南边。这次复兴帮助我们经历基督得胜的生命。在那时以前,我们都知道基督的生命,也对基督的生命有过一点经历,但不是那么强。但是由于那次复兴,我们都被带进对基督得胜生命完满的认识,并丰富的经历里。
第三次复兴是在一九四二、四三年间来到的。第一次复兴是关乎得救的证实与把握,第二次复兴是关乎基督得胜的生命,第三次复兴是关乎实行的教会生活,关乎教会生活的实行,这是你想像不到的。这一次的复兴又是发生在烟台,我的家乡。故事是这样的:
在一九三九年倪弟兄有了一次大的转变;他看见了身体,也看见了地方教会的实行。于是便开始了一九四○年的训练。就在那时,在上海,我从他得到了帮助,主要不是在信息,而是从私下的谈话中。因着这些谈话,我看见了他所说地方教会实行的蓝图。在那以后我便回到了北方,那正好在战时。当我回去的时候,就没法再有行动,没法离开烟台去别处了。我知道那是主的旨意,我不该再游行各地,而该留在我的本城,实实际际来实行教会生活。因此从一九四一年正月开始,在我家乡所在地的教会,便实际开始实行我在上海从倪弟兄交通所看见的。换句话说,我将一切事付诸实行。我们有长老,有执事,有长老室,有执事室,也有今天所谓的各种服事小组。这样,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教会生活的实行把所有的圣徒都带进了建造;这不是一件小事,这就叫众圣徒得到了建造。人数差不多有八百。到一九四二年九月间,突然间复兴的高潮来到了。不是借特会,不是借任何信息,乃是借着那些服事小组,借着教会生活的实行来的。
最后到一九四三年正月一日,复兴达到了高峰。那天并没有报告有整天的聚会,但等到人来聚会,没有一个人要离开。从早晨到午餐时刻,从午餐时刻到晚上,没有人走。整天大家聚在那里不吃不喝。也许你们要问说,那他们作什么?我没法告诉你们。没有人安排什么节目程序,但会中相当有东西。以后差不多有两周之久,聚会的情形正像行传二章、四章所记的完全一样。两周过后,仍旧天天有聚会。一天过一天,我们一共聚了一百天的会。从正月一日开始算起,一共聚了一百天。每天晚上都有新事,每个聚会都是新的。我可以为你们举一、两个例子,你们就可体会到那时的情形。
有一天下午,一个年轻人在祷告读经的时候,读到两处圣经;第一处是以赛亚一章三节:‘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以色列却不认识,我的民却不留意。’第二处是耶利米八章七节:‘空中的鹳鸟,知道来去的定期;斑鸠燕子与白鹤,也守候当来的时令;我的百姓,却不知道耶和华的法则。’他得到了这两节圣经,心里想说,这话太好了;里面就有个意思说,晚上要起来作个见证,是关于这两段圣经的。但他非常害怕,他在主面前挣扎。他说,‘主,如果是你要我今晚作一个见证,我求你要先作一件事。你一定要叫李弟兄站起来,向会众念这两处圣经。’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李弟兄怎会知道这两处的圣经呢?但他说,‘主,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这样作,然后我才作见证。’
我告诉你们真话,那晚上这事竟然发生了。等到聚会时间到了,我们都去聚会。到了某个时候,我们都跪下祷告,也不是正式规定这样。有的在哭,有的在哽咽。当我正跪着祷告的时候,以赛亚一章三至四节,以及耶利米八章七节来了。里面说,‘你要大家起来,你要念这两段给他们听。’于是我向会众宣布:‘请起来,我有一些经节要念给你们听。’大家统统起来了,我就说,‘请打开以赛亚一章。’那个年轻人就开始发抖了。我正好就是读三、四两节:‘牛认识主人,驴认识主人的槽。’他心里说,‘这才只一半。’他心还在想着,我就说,‘请翻到耶利米八章。’他更是发抖。读完以后,他抖着站了起来。你就知道这底下的故事。这不过是一个例子。
哦,我告诉你们,圣灵运行在所有的家中,八百个人全数献上他们一切所有。每天晚上有各种样的财物奉献出来。八点散会,有许多弟兄登记奉献、记账,要一直弄到半夜。不是一组人办,是许多组在办。有一组专管房地契约,凡是有房地产的人都把房地契约拿来奉献给教会。有的组专管银行存摺。每个人都流着泪,带着东西来。到末了一天,每一个人都实实际际的奉献了他们一切所有的东西。甚至还有打字机、缝衣机,样样都奉献。
你们曾听说,那个复兴出来了什么结果。在那年四月间的一天,有七十个大人乘船移民去内蒙古。他们将一切都奉献给教会,教会分派旅费,以及三个月的生活费用。所以我说,那正好与行传所记载的一样。
在我整个基督徒的生活中,直到今天为止,我从来未曾见过一次复兴是那样的。在所有的家中没有别的谈论,没有闲话,只说耶稣、教会、和主的移民。家家谈这些,父亲、母亲、孩子们,没有一个例外,都被主激动起来。那时我们自称是耶和华的军队。那就是教会生活实行所带来的。所以我告诉你们,我有充分把握说,这些服事小组实在是可行的。你们若都实际进到服事小组里,过了一段时间你们就会发烧,复兴就要来到。
这次复兴开始于一九四三年,一直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在那段复兴期间,许多年轻人被主兴起来。今天在台湾,在巴西,有许多领头的人都是在那次复兴中被主兴起来的。你若从那个复兴经过,你就会了解圣灵不可抗拒的能力。
然后在战后,这个复兴也扩展到了上海。到战后我被上海与南京的教会邀请,南下到那边工作。当然我们仍旧在这复兴的流里,因此这复兴被带到了上海。我曾说过,由于一九四二年上海的风波,有许多人误会倪弟兄,因此六年之久倪弟兄不能尽他的职事。但是由于一九四七年以及一九四八年开头几个月的复兴,把所有背叛持异议的人都带回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懊悔、悔改,向倪弟兄认罪。这就把倪弟兄带回来尽他的职事。
因着倪弟兄职事的恢复,就加强了、坚定了、并扩大了这个复兴。然后马上有大约八十位,他们是从中国各地来到上海的有追求的人,他们都有分于这复兴,他们去到倪弟兄那里;从一九四八年四月到十月,有六个月时间接受他的训练。这件事几乎把整个中国的教会都烧起来了。因此就有了在我们中间最大、最有能力、最得胜的扩展。比方在青岛市,曾在一天有七百人受浸。这种情形发生在好些城市。但是这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久共产党来了,他们占据了整个大陆。
你们也必须知道,这一道复兴的潮流不只从华北扩展到上海,等我被打发到台湾岛去以后,这潮流也被带去台湾。因此在台湾主的工作,在最初几年间也发展得非常快。从三百五十人到五百人开始,不到六年增加到两万。在这个扩展里,有一个因素,就是那次大复兴潮流的因素。
这第四次复兴的主要属灵重点是什么呢?就是所有的人将他们的一切所是、所有,都奉献给教会。那不只是一个有教会生活实行的复兴,也是一个完全把自己交给教会的复兴。几乎所有的圣徒,都把他们的所是、所有、所作,实实际际的交出给教会。那就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能力。一面众圣徒都从世界里被连根拔出,另一面大家都被建造在一起了。他们成了一个得胜的身体。这就是被建造的实行。那一种被建造,不是只在嘴上讲讲的,不是道理的,乃是实行的、实际的。
以上的四次复与,虽然发生在多年以前,也发生在遥远的中国大陆,但是我们必须承认,直到今天,我们还从这四次的复兴中承受了一些美好的特点。我们还是在得救证实的事上承受了一些,我们还是在基督得胜的生命上承受了一些,并且我们还是承受了教会生活的实行。就一面的意义说,今天我们也还在承受对教会的完全交出。我盼望特别是你们年轻人能清楚这四方面:得救的证实,基督得胜的生命,教会生活的实行,以及将自己一切所有、所是、所作,都交给教会。这是基督教么?这是宗教么?不是!赞美主!
在说过已往五十年历史中的六方面之后,最后就要说到我与倪弟兄个人的接触,或者说在我个人的接触中,我对倪弟兄的认识。
我与倪弟兄彼此相隔很远,他住在南方,我是远在北方。他是一九二○年得救,我是在一九二五年得救。我是生在基督教里。我的外祖父是南浸信会的教友,所以我的母亲从小也被带到基督教里。(我不是说‘带到主面前’。)十几岁的时候,她就受浸成为南浸信会的教友;然后很自然的她也把我们孩子们带到南浸信会。所以我们小时就在基督教里受教育。我也曾经在基督教里热心过,但我并未得救。直到有一天听见一个消息说,有一位二十五岁上下的青年女子要到我们本城来传福音,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我们一向看见年长、长胡须的老牧师讲道,但是现在竟来了一位青年女子,因此我有一点感到惊愕。有一天下午我去了。从那天直到今日,我从未见过一个人讲道是那么强。那年轻女子实在是强,她面对将近一千人讲道。我心好奇,但是一进去就被抓住了。她并没有讲罪,也没有讲地狱,她是讲撒但如何掳掠人、得着人、霸占人。她用法老如何霸占以色列人的故事,作为她讲道的经文。我去到那里,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她是谁呢?就是汪佩真姊妹。到后来她成了我们中间的第二位同工姊妹。
我得救了。那是一九二五年四月间的事。我是真的转到主面前了。那时作为一个年轻人,我原是满怀野心,一心要受教育,追求学问,但是我转向主了。从那天起我爱主,我也爱读经。那些日子不像今天你们年轻人那么有福。那些日子我爱主,但是无处去得帮助;于是我尽所能的到处搜寻各种关于解经的书,因为我爱读圣经。
那时在我本城有一分基督教刊物,名叫‘晨星报’。我得到一分就读它,在其上有一篇东西,作者署名是‘倪柝声’。我留意到这篇东西非常特别,是最好的,我越读越喜爱读。于是我设法搜集所有载有这篇东西的各期。我就想说,这位作者必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者,灰白的头发、长须,因为他信息里的讲法像是相当老的一个人。突然间,在某一期‘晨星报’里刊载了一通启事,说倪柝声本人将要出版他自己的刊物,叫作‘基督徒报’。我就马上到邮局买邮政汇票,附上订单寄出了。这以后,在一九二五至二七年,三年期间,我一共得了二十四期‘基督徒报’。在这时间中,我写了一些东西给倪弟兄。这是我最初借通信与他的接触。我所写的信,主要是一些有关圣经的问题,他都答覆了。有一天我在信中问他说,‘可否请您介绍帮助读经最好的书?’他回答说,‘就我所知,最能帮助你认识圣经的就是达秘的圣经略解。’他又说,‘你必须至少读五遍,然后也许能懂。’但这件事我一直未作。等到八年之后,我第一次去见他,有一天他带来两套书送我,第一套就是达秘的五本略解。我们就是这样通信的。
那时我仍留在我的宗派,但是借着读他的书,我才知道什么是正当的教会,也知道了基督教的错误。因此在我里面宗派已经完全了了,但我人还在那里。那时在那个公会里有一个年轻人,他发觉我与别人不同。于是有一天他来看我,并且说,‘我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得救了呢?’我马上想到这是个好机会,让我来帮助他知道得救的证实。我当时就把倪弟兄所写关于得救的证实的小册子送给他。他看过以后就清楚了,他得救了。因此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变成像约书亚与迦勒的关系一样。
过了差不多一年之后,这位年轻人变成了弟兄会的人。他姓杜,在一间公司工作,后来被这公司调职到上海。他来找我说,‘李弟兄,我该怎么办?如今我被派去上海,我不知道该去那里聚会。’我说,‘你知道我给你那本讲到得救证实的书么?书上有一个通启,说到有一班人在某地有聚会,你最好是到那里去。’于是他便去到上海,也去了那个聚会,最后这位弟兄成了上海第一批长老中的一员。
有好几年之久,这位弟兄都没有回来。以后我也加入了弟兄会的聚会。在一九二七年末了,我原先所在的公会里的人选我作他们董事会的一员。在那时我不得不告诉他们说,我不能接受这个,并且我也不能再留在公会了。那就是我离开宗派的日子—一九二七年。
然后我就完全进到弟兄会的聚会去了,一周七次聚会,我坐在那里听取所有从圣经来的教训—好教训。你们都知道弟兄会的情形:预表的教训,预言的教训,各种样的教训。直到一九三一年,相当长一段时间,我领受了不少教训。但是有一天,就是一九三一年八月,当我在街上走的时候,突然间来了一个念头,我信那是主在我里面说话:‘这些教训到底有什么益么呢?这些根本没有多少实际。你看,这多年来你得了那么多知识,但你现在的光景是多么发死!’我里面有了一个真正的悔改。自从我得救以后,我从未回到世界去过,但是那时我很冷淡。我一周参加七次聚会,但我的光景很冷淡。为着这个光景,我在主面前痛悔。
就在一九三一年八月间,那事发生的第二天,一清早大概是六点半,我就上到我家附近的小山山顶,在那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在那里呼求、哭号,不顾一切的向主倾吐。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早晨都去到那里。我家里的人都觉得我有一点怪,他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自从那天以后我不爱说话,也不大注意饮食或别的事,只喜欢祷告。他们有一点害怕,怀疑我精神有毛病,一直背后议论我。这种情形持续了几个月,从八月一直到第二年二、三月间。我属灵的情形有了很厉害的转机。
就在我寻求主的那段时间,在一九三一年九月,倪弟兄正好在上海开第一次得胜聚会,那也是他邀请海外弟兄们来的时候。我也写信报了名,他也答应许我参加。我正打算去上海参加特会,当我将行李送到旅行社等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消息,就是日本陆军侵入东三省。这个地区离开我家乡非常接近,因此亲友们就劝我不要去上海,很怕或许打起仗来,可能就与家人隔绝。于是我打消了这次旅行,未能成行。为这事我心里很难过。
过了几个月,那位杜弟兄从上海回来了,他已经成了上海教会的长老。他来见我,并且告诉我上海的聚会如何好,以及那边的种种情形。我听了那一切美好的事,心里真是渴慕能去有分。
然后我与杜弟兄去我们从前的公会,建议他们邀请倪柝声弟兄来讲道。虽然我俩都已离开那个公会,但是我们离去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所以他们还是很欣赏我们这两个年轻人。他们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就邀请了倪弟兄。同时南浸信会的神学院也邀请倪弟兄来对他们的神学生讲道。
在这两个邀请发出去之后,杜弟兄就回到了上海,并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倪弟兄讲说,借此倪弟兄对我的情形就知道得更多。好,这样到了一九三二年夏天,倪弟兄就来讲道了。我与别的弟兄们一同到码头迎接他。我们一见如故,因为我们经常通信。他马上完全向我敞开,将他心上的话全数讲给我听。我参加了他所带的所有聚会。然后他去到浸信会神学院,我也向公司告假陪他同去。
那时那所神学院正好接受了灵恩运动的事。在那些年间,灵恩运动在华北相当得势,那个神学院也接受了那个。当时与会的人不单是神学生,也有浸信会的教友。我在那里头一次目睹这些灵恩的事,有跳的、有打滚的、有笑的、有叫的,真是大开眼界。各种希奇古怪的事,一直搞很长的时间,然后牧师便拍手大声喊说,‘现在是安静的时刻,现在是安静的时刻,…’大家就都安静下来,然后倪弟兄开始讲道。
第一天他讲完以后,我们两人就出去散步。在路上我对他说,‘弟兄,他们作礼拜怎么会是这一个样子?太可怕了!’他就对我说,‘弟兄,在新约里没有一定的作法。’我对那个情形非常不惯,以后我就回家了。过不久,突然间他回到我的本城,住在一间旅馆,写了一张便条通知我。我就马上去到那间旅馆,把他接回家。他在我家住了两三天,我们有非常美好的交通,那是一九三二年七月间的事。
以后他去到北平,在那里有一位德国籍弟兄,是在‘欧洲大陆弟兄会’的,他要倪弟兄去商量如何重译中文本圣经的事。倪弟兄去了,但最后他们不能同工,因为那位弟兄坚持他的主张,事情就这样了了。
当倪弟兄离开的前一天,他嘱咐我说,‘李弟兄,等我去后请你不要有任何举动。如果你作了什么,人必说你是跟从倪柝声。’我回答他说,‘我能向谁作什么?我什么也不懂。而在这城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但是就在他走的那晚,有一位与我同一公会的弟兄来我家,想与倪弟兄接触接受帮助。我对他说,‘倪弟兄今天刚走。’于是我们同意有一点时间在一起,我们去到海边,我家离海不远。那晚我们在海边有很长的交通,到夜间九点,那晚月亮很亮,他马上说,‘你今晚一定要在海里为我施浸。’我说,‘不行,不行,我是年轻人,我不是传道人,也不是牧师,又不是长老,连执事也不是。’他当场责备我说,‘刚刚几分钟以前你才告诉我说,所有主耶稣的门徒,只要有资格传福音,也就有资格为人施浸,你自己说话不算数?你必须为我施浸!’我只好说,‘好,让我们祷告。’我们两个都跪下祷告,马上行传八章的话来了:‘这里有水,我受浸有什么妨碍呢?…’结果我们两个下到水里,我为他施了浸!当我们从水中上来的时候,我们就像到了三层天上,于是他对我说,‘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回到公会去了。我来找你,与你一同聚会。’我说,‘好!弟兄,从明天起我也不再去弟兄会聚会,我与你聚会。’我们两个就这样开始聚会,这真是主的作为!
那是一个周二。同周周四,另有两个人来见我,要求我们为他们施浸。我们就为他们施了浸。等到那一个主日来的时候,有更多人受浸。到再下一个主日,就有十一个弟兄一起擘饼。这是华北的第一个教会,是在我家烟台。到那年年底的时候,已经有差不多八十位聚会了。第二年开始,差不多有一百位。这事不久被倪弟兄知道了,他们听说在烟台有一个教会兴起了。到了一九三三年的四月间,先是汪佩真姊妹来,那时她已是同工中一位强有力的人。在她以后又有倪弟兄来,他留在我们中间差不多有十天。
在这以后倪弟兄去了英国,访问在那边的弟兄们。那时我还带着职业事奉,但是教会的人数越来越增加,属灵的情形越来越兴旺。一年之后,到八月间,从一日到二十一日,有三周之久,我与主中间有相当大的挣扎。我深觉主要我放下职业,全时间来事奉祂,但是我没有这个信心。一方面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没有人雇用,单凭信心来事奉主,靠神生活,这样的事我从没有见过。
那时在教会中,只有我和我弟弟可以赚钱多一点。我弟弟是在海关作事,一个月可以赚得三、四百元,我可赚一百多,在四十多年前这是相当多的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赚钱多的,因此教会中的需用大半是我们两个人在暗中顾到,我们就这样摆上了。而现在我蒙主呼召放下职业,不只不能顾到别人,还要别人来顾到我,这从各方面看都是很为难的,因此我很挣扎,不敢向主降服。
到了八月二十一日,那天是周三,我觉得无法再往前去了。因此在晚上祷告聚会之后,我要求两位带头的弟兄到我家,向他们解释,也问他们。我说,‘你们今晚必须为我祷告,如果第二天我没有一个决定,我没法往前了。’他们帮助了我,就回家去了。等到那晚十一点以后,我在书房里到主面前,我非常清楚是主的旨意要我答应祂的呼召,而惟一叫我犹疑不前的就是我的不信。然后主警告我:‘如果你接受就接受,否则我在你身上就到此为止了。’我没法祷告,甚至连‘阿们’都说不出来,也没法说‘奉主的名’。我落下泪来,然后说,‘好,主!就是这样,我接受!’简单的说,第二天我便去辞职。
当我辞去我的职业之后,第二天我去邮政局,在那里有些职员是我的同学。他们认识我,就喊说,‘李某人,你这里有一封信。’‘我的信?’‘是,一封从东北来的信。’我打开那封信,这是我收到的第一封,邀请我去一个地方为主说话的信。这就是说,当我一辞职之后,第二天我就收到一封邀请信,要我去到一个离开我家乡很远的地方。于是我马上去了。那是在沈阳,在那里有一个教会兴起来了。
我在那边停留了十七天,在那里我收到一封我的总经理的来信,信上说,‘李先生,我们不愿意让你走;我们要提升你,也要加你月薪,并且应许你许多好处。’那时是九月间,在我们的公司里,到年底都有分红的规矩,有相当大的一笔红利,差不多可抵三、四个月的薪水。我就对自己说,‘你为什么那么笨,只要再作三、四个月就可以拿一大笔红利,到正月间再辞不迟,那不是很好么?’
以后我就回家。离家十七天,只有一封信等着我。是倪弟兄来的一张便条,算不得是信。我一看信封是上海来的,我就把它打开,是八月十七日寄的,正是那三周我在主面前挣扎的时候。这便条说,‘常受弟兄,对于你的将来,我觉得你必须以全时间事奉主。你感觉如何?愿主引导你。’就是那么多话,至今我还能背得。你们在今晚可以体会,这短短几句话对我有何等大的意义!
这就一笔勾销了总经理的信。我去院子里跳跃。我说,‘主阿,感谢你,职业的事我不再考虑了。明天我要去告诉总经理说,即或你把全世界都给我,我也不要。’那张便条印证坚固了我,叫我清楚,辞去职业是出乎主的,我就照样作了。然后我说,‘我必须去上海看倪弟兄,找出他为何在八月十七日写这便条给我。’
我去了,是特意去的,这是在我离职之后。我问倪弟兄说,‘弟兄,你为何要写那便条?’他说,‘当我从欧洲回国的时候,船在地中海,那时非常安静,我坐在船舱里,有一个负担要为工作祷告。正当我祷告的时候,主在里面对我说,“你必须写一张便条给李常受弟兄,告诉他你的感觉,就是说他应该全时间事奉主。”’等倪弟兄告诉我这话之后,我完全相信他是一位活在主里的人,否则当我正在主面前挣扎的时候,他是在几千里之外的地中海船上,怎会有这样的负担呢?因此这更使我相信,他是一位属神的人。无需他要求,我已经作了决定,我必须跟随他,我必须与他同工。这就是我们同工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