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饮烧酒姘妇成队
鸦片每天要吸二两
偷天换日每赌必赢
跳海情杀遇见警察
加入理教佛教未能脱罪
口念真言手数念珠
桌上桌下按时烧香毫无功效
信了耶稣众罪自脱
未信主前,我是一个吃、喝、嫖、赌、抽大烟,无恶不作,无罪不犯,放荡不羁的大罪人。半生年月完全消耗在烟花酒巷之中。虽然尝了罪中之乐,也是受尽了罪中之苦。最初犯罪还觉快乐,至终却被罪恶捆绑、辖制,欲罢不能。痛苦到了一个地步,求生不如求死。正在企图自杀,了此苦恼人生之时,却遭意外拦阻,竟致自杀不成,于是转念,投入理教、佛教,意图摆脱嗜好,弃绝罪恶,排除痛苦,又是全然徒劳无益。
本人犯罪本领特强,同居一两年的姨太太共有七位,临时太太不计其数,排列起来,可以组成一队,无论到了那里,必先预备女人,吃鸦片的分量超过常人三倍,每天非吸一两烟膏不能过瘾。吞云吐雾,醉生梦死。喝起酒来,以碗当杯,虽是白干烧酒也是一饮而尽,每次可饮烧酒一斤半,啤酒能喝一打。猜拳斗酒可说百战百胜。牛饮之后,大汗一出,酒气全消,从未醉过。赌博精神更少能比,投骰取牌,皆有奥妙,俗称偷天换日,骰子一掷,预先洗藏大牌即可到手,常开暗杠;偶被错过,亦可使用手法换它回来,每赌必赢,此种赌法号称千里独行。赌骰也有妙技,经过练习,投骰很有把握,要一二三,就一二三,要四五六,就四五六,常常得心应手。虽是别人的骰,拿来试掷数次,亦能运用自如,叫人咋舌,赢得他们不敢和我再赌。那时正如圣经所说,‘将肢体献给不洁不法作奴仆,以至于不法。’
犯罪如同作生意,需要大的资本。否则生意难得够大。多人心里想要犯罪,只因犯罪条件不够,就如金钱缺乏,身体多病,环境不便,国法不许,以致犯不出来,只在心里想想,脑里动动而已。但我犯罪资本十分充足,环境又很合宜,心里一想,就能办到,正如圣经所说,‘那些在床上图谋罪孽造作奸恶的;天一发亮因手有能力,就行出来了。’那时本人如同一棵酸枣树,长在葡萄园中,既有肥土,又加肥料,所以结的酸枣既大又多。第一,我是一个小康之家的人,自幼父母宠爱,未加约束管教,吃喝摇摆,任意放荡。第二,我是一个外科医生,又有特别技术,所以金钱收入格外丰富。第三,我的健康超过常人,体重三百一十磅,西装衣料常人只用三码,我却要用四码又半,帽子、衬衫、皮鞋皆是特大,没有现货可买,必须订作。除此以外,我还精通拳术,力敌数人,独手能举一百三十斤之石辊,且能耍出各种花样。第四,我的头脑特别聪敏,任何技术一学就会。所以犯罪技巧也是花样翻新,奇巧奇妙。
本人二十三岁以后才有弟弟,因此自小父母宠爱,看如珍宝,毫不管束,以致放荡不羁,调皮捣蛋,如同野驴。我要怎样,就得怎样。有戏可看,我就看戏;遇有赛马,必定参加。常常骑马,到处驰骋,随心所欲,游荡玩乐,漫无止境。我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有时父亲还得赶到百里之外,为我买来我所要的东西。不但如此,还要鼓动同学照样玩耍,心有所欲,回家硬向父母索要,非得到手不可。读小学时,喜欢吹号、跑跳,喜欢打拳、赛马,根本没有兴趣读书。老师上面讲课,我在下面却与邻近同学开起谈话会来。考试临到,赶开夜车,若来不及,就和同学串通作弊,互助有无。我较聪明,还能名列前头十名,可怜邻伴同学却被害得学业荒废,常坐大红椅子。我们有一国文老师,字画很好,但非醉酒,不肯下笔。我就以酒为计,请他数杯,字画即刻到手。我又好作首领,爱出风头,作过班长,联络同学,拥我充任本县东区抗日学生会会长,常常召集学生开会,大鼓大吹,抵制日货,到处叱喝,截货检查,看看有无日货。又喜闹事,曾受学生家长怂恿,呈文控告校长。高小尚未毕业,转去学医,二年之后拟往邻县开业,父亲不许,只愿留我在家。本人一向任凭己意行事,那肯听从,于是独身离家,前往青岛,开设诊所。
到了大城市,犯罪机会更多,更是纵情享乐,任意挥霍。罪恶达到极点。那时勾上一位电话女生,二人情投意合,定下白首之约。并且写信回家,休弃发妻。因为自度像我这样的人,体健多艺、智慧超群、才貌双全,理应配上一位贤德美容、擅长交际、才貌双全的妻子才是。可惜自幼父母作主,为我娶了一个又丑又陋、又黑又矮、粗手小脚、一字不识的乡下女子,未免使我伤心,另觅新欢。
我和那位电话女生同居年余,正拟办理结婚手续,但她母亲凶险恶毒,横加阻挠,把她看作摇钱树,用她当作生财之路,一再提高身价,故意留难,不愿叫我独占,不准结婚,后竟决意不卖。那时我已深深坠入情网,又妒又恨,真是痛苦万分,生不如死。无可奈何,相约跳海自杀,互表恋爱真情,各以身殉。某日夜深人静,前往前海站桥,二人立在站桥尽头,望着汪洋大海,准备跳下之际,不禁相抱痛哭起来。正在生死关头,忽有巡逻警察经过该处,发现二人似有自杀企图,于是大声疾呼,勒令回家。回想起来,一面痛恨罪恶诱我陷入死亡网罗,一面感谢真神慈爱怜悯,留我性命,领我悔改。
结婚不成,自杀未果,我就约她同逃他地,她又舍不得母亲,于是决心一刀两断,只身离开青岛,避居安东卫义父苏三爷家中。因为内心痛苦,更加犯罪,寻找麻醉,天天赌博,一月之中吸了亳州鸦片六十余两。我在青岛是吸东北大连红皮烟土,到了这里只有亳州烟土,烟质较薄,不够过瘾,必须多吸,以致吸得嘴唇生泡。另又姘合女子数人,过着地狱生活。苏君是位理教徒,劝我加入理教,受了典传,就可脱去嗜好。我也自叹犯罪太多,不能自拔,有一宗教帮忙,解决目前遭遇之苦,且能叫我洗手向善,不再犯罪,岂不美哉。于是拜了当家,传了真言,又向八方祖师牌位讨了造化,求多保佑,不再犯罪。可是罪由心来,无法克制,不到数天,原形毕露,诸罪齐来。
此后迁居莒县,再次加入理教。深恐前次诚心不够,忍耐不足,这次加倍虔诚,多多叩头,深深悔改,每月初一、十五,还去求顺。跪在偶像面前,再讨八方慈悲:‘弟子给八方爷们下一公参,请八方爷们慈悲!’同道马上在旁答道:‘一顺百顺,带顺回家。’结果还是一顺不顺,支持不久,各罪照常,这才知道理教不能救人,不过自表谦卑,苦待己身,其实对于克制肉体情欲,毫无功效。
那时莒南一带佛教盛行,遂经谭二爷介绍加入北平佛教分会,诚心修行。庙里家中,桌上桌下,按时烧香。一日三次进香,三次参拜,身体不住俯伏叩头,口中不住念出六字真言,手中不住数着念珠,心中不住求佛除罪,念珠念完九十四转方才停止。参拜之余,再炼耳上一下工夫。如此虔心求救,刻苦修行,一年有半,罪恶一点脱不下去,良心反更增加责备。因此对于佛祖有灵发生怀疑。再三思想,我若一生六十岁,前三十年犯有大罪,后三十年才去学佛,即使能以修行成功,只能后三十年无罪无过,但是前三十年之罪又将如何解决呢?于是以此请教师父,他只答称:‘行为得好。’此一答案,似乎不得要领,再追问之,他说,‘此间不久要开大会,北平总当家的即将来到,等他来答覆吧!’
不久总当家的来到,他答覆说,‘后三十年所修之善德,补上前三十年之罪恶。’这个答覆叫我更是莫名奇妙。我想人生在世应该作好呢?还是应该作坏呢?若是应该作坏,那就根本不必修行图好。若是应该作好,后三十年的好行为全是理所当作,如何能补前三十年的罪恶呢?一个国民作好守法原是本分,犯罪则必受刑。本人从未见过百姓因为守法,国家传令嘉奖,只见国民犯罪受罚。可知作好不能抵罪,作恶必定受罚。若有一人,昨天救了一命,今天杀害一命,警察前来捉拿,那人可否答说,‘本人今天害死一人,实在犯罪违犯国法,但是昨天我从江中救活一人,应该将功折罪,前面一个功德补上后面一个过犯,现在你不该捉我!’试问这个理由讲得通么?警察能承认么?所以佛道所称:‘以后三十年所修之善德,补上前三十年之罪恶,’这道理实在是讲不通的。何况后三十年还是不能修好,还是不能无罪呢?将功折罪,国法尚且不许,何况天法呢?
罪恶越染越深,想信理教、佛教又是徒劳无益。罪恶痛苦好像千斤重担,压在我身,叫我担当不起。除了内心的痛苦,又有外面的难处,逼我不得安身。那时鲁南一带土匪盛行,我与数位帮匪首领都有交往,常收他们的烟土和钱,他们都是杀人放火的魔王。拥有匪徒三千多人,枪械齐备,要推我作司令,并作代表去向中央投诚。那时如果答应他们,结局必定不堪设想,若不答应,一面情面难却,一面又怕他们暗害,真是痛苦万分。值此内苦外压之时,一日整夜左思右想,打算如何办法。全夜竟睡不着,就在我的诊所吸了一夜鸦片。‘我真是苦阿!有何宗教能以救我脱离罪海呢?’这时忽然想起西医老师范珠泉来,他的全家都信耶稣。父母兄弟共十余口,五个弟兄,五个妯娌,非常和谐,毫无嗜好。我与他们同居二年,未见吵闹一次,心想大概耶稣真是救世主。
翌晨各处打听,有无耶稣教堂,后来知道离此八十里路,青口大镇有传耶稣地方。于是起身驰奔青口,找到旧友马大队长,经其介绍去与传道人侯先生会谈。见面就问:‘我如一生六十岁,前三十年犯大罪,后三十年信耶稣,即使可以不再犯罪,前三十年的罪如何办法呢?’侯先生说,‘人是根本不能为善的,外面不犯罪,心里还是犯。按照神的公义看法人人都是罪人,都是该死该灭亡。幸而神爱世人,差祂独生儿子,耶稣基督从天降临,来到世上成为肉身,亲身担当我们的罪,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在神面前代替我们罪人受了应受的死刑,叫我们不至再被定罪。并且主耶稣第三天从死里复活,成为圣灵,无所不在,凡接受祂的人,祂就赐给他们圣灵,住在他们里面。他们就有能力脱离罪恶了。你只要跪在主耶稣的面前,认罪,痛悔,敞开心门,接受祂进来,就必得救。这是完全而彻底的救法。’讲的实在合理动人,好像天上来的佳音,我就立刻跪在无所不在的救主耶稣面前,哭诉我的苦情,一面恨恶罪恶,忧伤痛悔,满眼流泪,深觉对不起神,又对不起人,该死该下地狱;一面感谢救主宏恩,替我罪人受刑,钉死在十字架上,于是决心弃罪,接受救主大恩,求主进来住在我心,一面痛哭,一面内心感觉甘甜,越哭越畅快,身上如同千斤重担,骤然脱落,快慰非常,从此一心归主,不但痛苦烟消云散,而且得到一个喜乐的灵,叫我终日过着天上的生活。
得救之后,天天聚会,心里火热,见人就传福音,已往赌友看我变作耶稣迷,也就不来找我,我也根本不再想去赌博。已往喝酒以碗当杯,那时也就自然不想再喝。嗜好一刀两断,前后判若两人。最难除去之鸦片烟瘾,一月之后,不用药物,亦已摆脱净尽。俗语有云,人能拿刀杀他儿子,才能戒烟。我也曾经试着戒烟,但是忍耐不到数天,又吸起来。戒烟之时鼻涕直流、转筋、瘫痪、心里难受无法形容,不能不吸。信主之后天天祷告读经,烟瘾来时,我就一面祷告,一面拉拉拳架,起初十天还觉有点难过,一个月后,完全摆脱,那时我曾咏诗为证:‘八年烟瘾一朝除,体力健康胜原初,今得兄姊同聚首,荣耀归于主耶稣。’
那时跟我二年余的一位姘妇还是与我同居,当我听道数次之后,深知大大不该。她也渐渐感觉我已不爱她了,于是大发雌威,不准我信耶稣,不许我去聚会,并将我的圣经烧掉。但我既蒙救主宏恩,岂可不信耶稣,怎能不去聚会?即刻再买一本圣经,放在礼拜堂里,不带回家,照常聚会,照常祷告。她看没有办法,无可挽回,怅然离我而去。
信主二周以后,忽有神的话语临到我说,‘你的妻子在那里呢?’这话叫我寝食不安。当我硬心不听这话,内心更觉痛苦,里面反覆争执数日之久。至终无法忍受,向神投降,说,‘神呀!但愿你的意思成就吧!’这话一出,内心立刻恢复喜乐。于是写信,邀请妻子回来和好,可是连去二信,父亲没有回覆。定意再写第三封信,汇去大宗路费,告以实在诚心悔改,诚心愿与发妻和好。但是父亲仍不相信,覆信略称:‘我的儿呀!你可在外自由行事,你愿娶谁就娶谁,何必骗她,而去杀死她呢?留我儿媳这条命吧!儿呀!千万勿作此想。’等语。感谢救主坚定我的信念,又汇钱去,又写信去,一共去了八封信,汇了三次路费。到了第八封信,妻子大受感动,对父亲说,‘善堂既然这样悔改,可能是真,若是假的,我也愿去,死就死吧!’父亲万想不到,恶人信主能有如此大的改变。只好姑且派人陪送内子前来,叮咛嘱咐说,‘若是风头不对,快快带回,免得闹出人命案子!’陪人到了,一看真情,大大放心,住了三天,留下内子就回去了。经过六个月后,妻子倍受感动,常去听道,也就蒙恩得救受浸。
妻子来了不久,那位离去姘妇闻讯,疑我另有新欢,即刻回来,大兴问罪之师,打破杯盘碗碟,大吵大闹。已往本人性如烈火,稍一不合,开口就骂,出手就打,已往所姘女人,没有不被打过。这次却是因信耶稣脾气大改,一直陪笑解释。等她知道底细,方才怒气全消。她又在我家中住了两月,我却没有和她亲近,她就告辞而去,我要送钱给她,她也不要。
妻子来了四个月后,同年十二月十九日前后,忽有三天之久,内心大大不安,不知何故。突接家信说,‘父亲病重,火速回家。’得此恶耗,理应悲伤。但是内心觉得,这是神要我把福音送给父亲,于是急忙回家。先行七十里旱路,不幸途中车夫腹痛,不能前进。感谢主恩加我力量,便请车夫坐在车上,自己拉车行了八十余里,后来车夫痊愈,他又拉我,赶上了末班轮船,平安抵家。
那时父亲已经病了月余,数日不进饮食,呼吸短促,行将就木,我就喊说,‘爸爸!儿子来了!’父亲见我身穿青色长袍,头戴土式毡帽,足穿土式包头绵鞋,不像昔日豪华,真是大大改变了!他就喊说,‘儿呀!我不是作梦呀!’我说,‘爸爸呀!你不是作梦,若非耶稣救我,我是不会回家的呀!’父亲说,‘耶稣怎么会把我的儿子改变的这样快!这样好!好大的能力呀!’父亲又说,‘你姑家不也是信耶稣么?为什么不管用呢?我要躺下,…我心里很好,我要吃饭,…儿呀!我儿媳呢?’我便取出全家联欢照片递给父亲细看,父亲说,‘我儿呀!你信的是这样好的耶稣呀!’我说,‘爸爸你要信么?’他说,‘儿呀!我现在看见耶稣在你身上所行的事,我也相信了。’从此以后父亲的病也就好了。
次年三月,父亲前来青口看望儿媳、孙子孙女。感谢主恩,他老人家至今仍是健壮。弟和弟妇也都相继蒙恩得救,一家康乐平安。若非神的恩典,我这一家真是不知落到什么光景。感恩之余,我把自己和我的一家完全奉献给主,定意事奉主直到永远。
(见证人 于福康)
(采访人 张郁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