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妻子抵达温哥华,多次打电话找不到我,就知道我又跑去赌,伤心欲绝。
之后,我们就开始每天在国际电话里吵架,一吵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在电话那头哭,我在电话这头哭,
任钞票在时间中一张张消逝…
自小我就兼具天使与魔鬼的特质,这样的双重性格,不仅让亲人招架不住,也让我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在学校,我是一位好学生,在校内或校外常常比赛得奖;可是下了课,我摇身一变,就成为一个耍流氓、混太保的小恶棍。
我常在放学后,向学弟或其他学校的新生们勒索、欺诈或打架。后来被教官和老师发现,他们多次训诫我,我却不知悔改;于是他们想要命令我退学,但顾虑到我不断为学校夺得各样奖牌,争取不少荣誉,所以最后只给我记了几个大过…。
转眼高中即将毕业,父亲为我‘无亮’的前途烦恼不已,最后决定将我送到军校进行‘改造’,看能不能借着严格的纪律来改变我。然而,学校教官深知我素行不良,虽学业成绩不坏,但品行不好,所以在第一关报名时,就把我刷下来,不准我报考军校。后经父亲请人关说,才勉强让我应试。
回想由小到大,我除了爱打架、闹事之外,骨子里常有恶作剧的念头,例如我曾炸伤邻居的小孩,看见他因疼痛而哭闹,觉得非常好玩。我也常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虐待小动物,一点一滴的折磨它们。这些残暴不仁的行为,让父母对我简直失望透顶。纵使父亲每天打骂,仍无法将我调教成为一个好孩子。
家中的其他兄妹,个个都是学校的模范生;哥哥总是夺下考试的榜首,妹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弟弟是个沉默乖巧的孩子,常为学校争光。惟独我,是突变的特例,老师曾以兄妹们的表现来激讽我,但我毫不以为意。
进入军校对我来说,是一连串磨难的开始;学长学弟制让我吃尽苦头,也受尽折磨。然而,军校生活却未能将我改造。军校毕业后,开始下部队,无聊时就跟着学长们玩纸牌,所有纸牌能玩的花样,没有一样不会。随着单位的调换,我又跟着同事学打麻将。调到林口后,我开始打电动玩具,甚至后来调到全台最高首府的营区,仍不能自制的打电动玩具。
当时,我已结婚生子,和妻子在台北县树林订了一幢房子。妻子为了缴每月的工程款和交屋款,身兼数职,又教钢琴,又写小说和广播剧,又搞词曲创作…,可是她并不知道,当她骑着机车带着小孩赶场教琴时,我正在电玩店里玩得昏天黑地,钞票一把一把的输。为了有充裕的钱打电玩,我在薪饷单上动手脚,将薪水数字变造少了一至两万块;单纯的妻子并没有察觉出来。若钱还是不够,我就以各种名义向朋友借贷,并请朋友不要告诉我的妻子,让他们误以为我是个体贴、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果真,隐藏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有一天,当我借贷金额高达二百多万时,事情终于爆发开来。
原以为妻子会跟我大吵大闹并要求离婚,没想到她却表现得异常平静。我不断向她发誓再也不赌了,每天也注意她的反应与行为,怕她会想不开,走上绝路;但没想到她只是增加工作时间,一天只睡三至四小时,除了教琴之外,全耗在写作上,每周逼自己交出十万字的小说稿。她写得手指又痛又肿,却仍以纱布包裹手指继续写稿,赚得稿酬,好替我还债。
拼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债务还清,可是不知怎么着,赌魔总是不放过我。在营区,每天半夜一点至两点间,我会莫名其妙的从熟睡中醒来,开始手痒,然后出营叫部计程车,直奔万华打电玩。
后来,妻子有机会到温哥华游学,但因担心我的生活,踌躇不前。我一再向她说,‘你尽管放心的去,我一定要让你在游学的这一个多月里,看见我彻头彻尾的改变。我不再是过去的我,我要用后半生来弥补对你的亏欠,绝不作任何让你伤心难过的事。’妻子听了很感动,决定相信我,放心办了出国手续。可是言犹在耳,当我送她上了飞机后,马上又跑去赌。只是这次没有以前幸运,才进去赌不到十分钟,检察官带着好几个警员破门而入,将赌客逮个正着。此时我才真正惊觉事态严重,若我一直沉迷下去,不但毁了我的一生,并且会断送妻小的幸福。
当妻子抵达温哥华,多次打电话找不到我,就知道我又跑去赌,伤心欲绝。之后,我们就开始每天在国际电话里吵架,一吵就是一、两个小时;她在电话那头哭,我在电话这头哭,任钞票在时间中一张张消逝。她坚持要离婚,我却不肯。走投无路下,我想到移居美国二十多年,一位笃信耶稣的阿姨,她是妻子最信赖、最佩服的亲人。与她联络后,她听说我和妻子闹离婚,就推掉繁忙的业务,飞到温哥华看望妻子。
阿姨了解我们的状况后,不断向妻子传福音,她说,‘现在,只有主耶稣可以救你们的婚姻。’当时我的妻子还认为,看得见的双亲都救不了这桩婚姻,何况是看不见的主?然而,经过阿姨一再对她说,‘试试看,主一定能救你的婚姻。’之后,妻子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答应跟阿姨到温哥华当地聚会,参加查经班,好好读圣经…。因此,当妻子再度打电话回来时,我发觉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只是要我跟她一起信主。
她回台湾的第二天,我们就去买圣经。回家后,因着妻子已经会祷告,就带着我一同祷告,求主带领我们找到教会。结果,才第三天,就有人来叩我们家的门,向我们传福音,并在周末带我们去会所聚会,地点原来就在我们家巷子口。于是,我们就在聚会两个月后受浸,成为正式的基督徒。
受浸之后,我每天与妻小一同读经和祷告。主的话语就是生命水,将我的罪污清洗干净,我的手就渐渐不再痒,对麻将与电玩也失去了兴趣。在我的家庭生活中,主也显出祂的大能与怜悯,不但医治了妻子不得好眠的情形,也让我们夫妻恢复和谐的关系。经历这些改变后,使得原本只想信主敷衍妻子的我,不得不对主俯伏敬拜。
我曾经是个父亲眼中最头痛的孩子,是老师眼中无恶不作的学生,也是长官眼中的顽逆分子,更是妻子眼中无药可救的丈夫;家规管不了我,校规也制不了我,严格的军纪虽能管住我外面的行为,却无法根除我里面的败坏,妻子的眼泪虽能让我良心发现,却无法阻止我行恶的欲望。我真是苦恼阿!就如圣经上所说的:‘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作;我所不愿意的恶,我倒去作。若我去作所不愿意的,就不是我行出来的,乃是住在我里面的罪行出来的。’(罗马书七章十九至二十节。)
感谢主,祂来拯救我,并不是本于我作了什么义行,乃是照着祂的怜悯,借着重生的洗涤和圣灵的更新,使我在生命的新样式中生活行动,不再被定罪,也不再作罪的奴仆;因为生命之灵的律,在基督耶稣里已经释放了我,使我脱离罪与死的律!感谢主,让那无可救药的浪子与祂一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如今我所活的,乃是在基督里全新的生命!
(见证人:郭文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