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不断的追求浮名,追求外表的光鲜亮丽,
但所换得的,不过是创作上的孤独,
以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处处不自由…。
尤其是,当我发现原来才华洋溢,
以及外表的炫丽,并不能够抓住我的爱情时,
我的内心世界开始崩溃…
美术系毕业的那年,我筹拍了一部十分钟的影片作为毕业展作品,里头包括自己的MTV,我始终觉得制作影片是我的天赋异禀,因为是无师自通。
‘我将来一定要当一位电影导演!’这样的声音不断在我内心翻覆。我誓言,若天不从人愿,我也要在五十岁以前经历所有世间一切,然后成为一位叫好又叫座的画家。怀着这个伟大的梦想,以及对于掌声渴求的信念,美术系的我,走上了大众传播这一条路。
二十四岁那年,没有人会料到,我居然能以黑马姿态,入围第五届金曲奖最佳新人奖,这是在我从事幕后制作工作第三年发生的‘意外’!说起来很让人跌破眼镜,我因为喜欢唱歌,在学校就常参加歌唱比赛,也常得奖赚一些零用钱。到了大三下学期,更被一家唱片公司看中,就糊里糊涂的签了五年的歌手约。签约后经过四年,没见着半张唱片问世,零零星星的替公司灌录几首国、台语老歌新唱。但怪就怪在这里,那几首零零星星的歌曲,竟也能角逐金曲奖。结果我还能在激烈的竞争中,不但入围了,还到总统府和总统握手,也在颁奖典礼上秀了歌喉,又被一位超实力派的制作人看中。于是极其幸运的,我出了一张个人专辑唱片,踏上了梦寐以求的明星之路。
从此,我的生活产生急遽的变化。首先,我取了一个艺名-‘袁瑗’,因为有人说这名字笔画好,会红!然后,我开始思索,如何在这条路上大放异彩,如何在短时间内名利双收,如何结识权贵名流…。我更处心积虑的认识一些电影界新锐导演,以早日完成自己的理想。一切似乎不需要经过什么艰苦奋斗,顺理成章的,我不但出了唱片,也创作了许多油画画作,甚至连唱片的作词、作曲,也都全包了。我强烈的认定,像我这样十项全能的才女,肯定会立刻大放异彩;但不料接踵而来的,却是失败的滋味。
当我不断的追求浮名,追求外表的光鲜亮丽,但所换得的,不过是创作上的孤独,以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处处不自由;再加上因着求好心切,而处处一味的要求别人,身边的朋友就越来越少了;而经济来源的不稳定,唱片销售成绩的不理想,更让我的生活充满了不确定。
这样的日子经历了六个月,一步一步的,把我整个人,带入一片空虚、混沌、不安的黑暗世界里。尤其是,当我发现原来才华洋溢,以及外表的炫丽,并不能够抓住我的爱情时,我的内心世界开始崩溃。
想当初,我是一个多么一意孤行的女子,那怕忤逆父母的管教、排除众人的眼光,我也要和男友在一起。因为我们的感情是那样的浓烈、富有色彩,我们更打算在我出第二张唱片时宣布结婚。孰料,就在我出第一张唱片后,因为生活充满不稳定,我常因为接不到通告而摔电话,更因为等不到出片的进度,而将情绪全往他身上发泄;并且,没有经济来源的我,逐渐加重了他的负担。渐渐的,他对我的支持转为抵挡,对我的热情转为冷淡…。
我的三姐比我大一岁,是个非常爱主的基督徒,过着相当传统的婚姻生活,常被我笑称是不敢接受外界挑战的硕士级妈妈。但像三姐这样平凡的人,却在看见我出片未果、感情又遭受变故的双重打击下,在主面前为我祷告,以充满柔爱的语气告诉我:‘主耶稣非常爱你。祂是神成为人,为你而死。’就这么一句平凡、简短的话,顿时,我整个人好似被一股暖流通过一样。
虽然姐姐带我信主受浸了,但我对于争逐于名利的顽强企图心却丝毫没有减弱,我只知道我从此是一个‘基督徒’,可是失恋与退出歌坛更激发我对世界挑战的欲望。于是我一天更甚一天的,把自己投入新的工作战场上,成为正式的电视节目制作人,还带队出国到将近二十个国家拍片,甚至倾全力成立了自己的制作公司,以洗前耻。
这一晃,又是四年。这一趟下来,无论是在体力上,或专业的知识上,都让我再被掏空,不但精疲力竭,日子更一天比一天空虚乏味。我垦植的事业,怎像是一片荒漠?我寻求的爱情,为何如五里迷雾?
回头再看看我的三姐,她除了有幸福的家庭、安定的生活外,更好似一个被神从尘世中分别出来的人。这时,她再度怜悯我的空虚,要我暂时先放下手边的工作,到美国加州安那翰去参加为期一周的基督徒训练,并无条件的在机票上赞助我。我心想,婚姻之路似乎遥遥无期,但或许转向神、寻求神,神就会赐福给我,让我拥有像三姐一样的幸福。
我到了美国之后才发现,天哪,我大老远跑来,就为了乖乖的和一堆来自世界各地、陌生的、表面看来没一个起眼的‘众圣徒’,一同听那枯燥无趣、听也听不懂的‘马太福音结晶读经’?第一天晚上我简直坐不住,很想拿我的数位摄影机去拍夜景。
第二天,属灵的操练开始了,我灵里的堕落终于被从神而来的光所射穿。我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能将昨日的信息,从头到尾说出来,甚至能背诵,还能挑旺所有在场之人的灵。这让我突然发现,我竟是众圣徒里面,最不能为主说话的一位。自觉像一个非基督徒,没来由的闯进了神国般的野蛮。但是,在场没有人责备我,没有人讥笑我,没有人睥睨我,弟兄姊妹们对我只有带领,只有供应。这让我第一次尝到灵里火热的滋味,尝到与主亲近原是如此令人满足,主的话是如此甘甜,一字一句都叫我里面荡漾着喜乐。原来,纵使我得救后仍是如此不驯,总在无望的世间失迷闯荡,但主却以柔声来寻,用爱呼召,让我被祂的荣美所吸引,而尽享祂无穷尽的丰美味道。
从安那翰回来后,我整个人像是充过电一般,继续回到我的工作岗位,忙著作社会深度报导的节目。然而对于主,我除了知道自己要不断的联于主,向主祷告、祈求,在读经中享受祂的话语外,并无心过正常的召会生活,与弟兄姊妹一同追求属灵生命的长大。
这时,因为我制作的节目,要报导有关戒毒人的心路历程,而到了一个私人的戒毒中心采访。当我首次面对吸毒者,竟产生一种莫名强烈的怜悯,尤其那个接受我采访的边缘人,拥有一付好口才。他说他吸毒十六、七年,因为毒瘾让他失去了亲情、友情和爱情;他认为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戒毒,惟有‘爱’。他还说,他要写一本戒毒过来人的书,发给各大监狱。为此,我深受感动,当即决定要送他一台电脑,以鼓励他完成志向。
不料,这个‘爱心’的举动,竟为我带来日后一连串的麻烦与负担。回台北后,我开始天天收到他的信,他要我作他的朋友,要我拯救他…。我也以为自己真是个满有爱心的拯救者,甚至当他‘逃’出那个所谓黑吃黑的私人辅导中心,跑到台北来找我时,我还认为他真是勇敢,想为他打点重生后的生活。直到我亲眼看见,他竟在公园的路灯下,拿着塑胶袋一吹一吸,才知遇上麻烦了。原来他的毒瘾从未断过,而我却成了他惟一可以投靠的人。
我不知那来的勇气,想想自己在传播界打滚这么多年,许多不堪的事就算没有亲身碰过,最起码也见过,如今眼前这位深陷毒瘾的男孩,好在还会听我说话,也不会来伤害我,就别放弃他吧!我心想,我一定能拯救他的!于是,我带着他跟我一起作节目,并在此后三个月中,他果真没有去碰毒品,但我却累坏了!我再没有多余的本事去照顾他!因此,节目播完后,他又按耐不住的重拾毒品!
眼见他因着毒瘾,全身上下躁动不停,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失败!我只有求问主:主阿,我该用什么来帮助他除去毒瘾?他是一支压伤的芦苇,我又何尝不是一根无知的小草!
曾经,我一心追求世间繁华,在肉体的邪情私欲里行事为人;但主叫我看见,我堕落罪海,有什么好骄傲,不过是软弱、可怜,无以自救!主真是爱我,但我不知如何爱祂,还想凭着自己作好人、帮助人,以为自己什么都能;但主亲自来摸着我,才发现我不但不能救人,我连自己也救不了!这时,我才彻彻底底的转向主!我真是需要主天天的拯救。因着主在我里面爱的催促,我知道惟有活在召会里,与弟兄姊妹一同追求主的话语,生命才能展翅上腾。
于是我撇下一切的工作,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圣徒成全训练,也开始与弟兄姊妹一同聚会,一同天天享受主,接受祂生命无穷的供应。至于那位吸毒的朋友,已回他父母身边了;我只有借着祷告,求主用大能来医治他,早日得着基督作救主。
当我过着正常的召会生活,就经历我天然、老旧、败坏的自己,与基督同钉十字架,使如今活着的,不再是我,乃是基督复活的生命,在我里面活。这真是生命奇妙的大改变!我不再恋慕虚幻的世界;当主与我同在,我就充满平安和感谢。祂带我走出了迷梦人生!我知道此后无论何时何地,我的人生都满有意义,因为祷告是我的呼吸,基督是我生活的实际,与弟兄姊妹在一起,更叫我满有成长的活力。
(见证人:袁毓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