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帖撒罗尼迦前书一章九至十节,二章十九至二十节,五章二十三至二十四节,马太福音二十四章十四节,使徒行传一章八至十一节,提摩太后书四章七至八节,启示录二十二章十七节,二十节,十四章一节,四节下。
在圣经里,梦(dream)和神所给人的异象(vision)是相近的。雅各作的梦,成了他的异象;(创二八10~17;)约瑟的梦,也成了他的异象。(三七5~11。)在圣经中,还有许多其他的人,在梦中看见异象。
一九二五年四月我得救了,从那时起,我就爱主,切慕认识圣经。那时正值我年轻力壮,思想和心智都正在发展。然而,主抓住了我,使我甘心乐意,把自己一生最精华的青春,完全摆在祂和祂的话语上。我因此从圣经里,读出了梦,读出了异象。
我想谁都会作梦,所以梦应该是毫无意义的;然而,圣经却用梦向我们启示神的异象。所谓‘异梦’,就是人在梦中看见一个景象,这个景象是不平凡的,因此称作异梦。异象的英文是vision,意思是指一个景象,如同电视(television)播放许多不同的景象。
我要说到我在一九四三年所作特别的梦;神在梦中,给我看见的,不是一个平凡的景象,而是一个异象,是很奇异、神奇的一个景象。虽然我从幼年就知道圣经,但在那之前,我作了将近二十年的基督徒,却从来没有见过异象,没有作过异梦。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芦沟桥事变发生当晚,我正在从烟台去天津的船上,早晨便在大沽口登岸。大沽口是北方最大的码头,那天早晨平静异常,不见一个人影。我上了车,车进天津车站,就有小孩叫卖号外。我一看号外,才知道那天晚上,日本发动芦沟桥事变,侵略中国。所以从天津至北平,一路都是战事。
当时,有几位同工在北平等我,要一同进到绥远、山西和陕西。我们原来就定规,夏季要到各省传福音。现在,日本开始侵略中国,我和同工们觉得,应该按原计划快走。我们就搭平绥铁路的火车,到了绥远的包头,再改搭敞蓬车到山西太原。到了太原就开始聚会,到处传讲基督。接着又去陕西,然后搭火车到西安。在西安就接到倪弟兄的电报,要我们到汉口参加同工聚会。我们就从西安经郑州到汉口等倪弟兄。等待的时候接到消息,说日军快要占领烟台,因此我必须回烟台,带家眷撤退。然而,当我从汉口一路到烟台,烟台沦陷了。所以,我就落在日本人手中。
第二年,我被他们抓进监里;那一次时间很短,还发生了一些奇妙的事。过了几年,到一九四二年底,一九四三年初,烟台开始有一个很大的复兴。聚会几乎连续聚了一百天,天天都有主新的带领。弟兄姊妹奉献到一个地步,个个、家家都奉献,房契、地契、股票、银行存款,什么都奉献。服事的人,分组点交这些奉献的财物;有的点衣物,有的点首饰,有的点器具,他们分班点数,一一登账。
这消息传到日本关东军那里,日本宪兵队得到情报,便知道在烟台有一个人,很有号召力,把一班人鼓动起来,个个连家产都不要了,还把财物送到他那里。他们说,表面看我是一个传道人,但他们在基督教里,却从没有见过这种事。所以就派地下工作人员,伪装圣徒前来听道。我在台上讲道,知道日本人在注意我,我的心不能说不担心。我一面仰望主;一面想到基督教的光景。我生在基督教,长在基督教,可以说相当知道基督教的情形。那时,我与倪弟兄同工已近十年,知道主的真理在这里。所以,我心里有一个意念说,‘主阿,我不能死。’因为我死了,这些真理怎么办?我的心境就是,我不能死。
我平常睡觉不太作梦,但有一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手里拿着一根手杖,安然的走路,走到一个地方,前面是很陡的下坡,并且是个弯道,下面有四个台阶。我拄着柺杖,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突然一只狼犬扑到我身上。那只狼犬的颜色,和日本宪兵队制服的颜色相同,那只狼犬扑到我身上,但我却没有受伤;一转眼,那只狗离开了。突然间,放眼前面,竟是一条康庄大道,非常的平坦,并且宽广无限;那时正值旭日东升。我的心便豁然开朗,看见这康庄大道,旭日东升,前途无限的光景,我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这就是我的梦。
这康庄大道,旭日东升,以及无量的前途,使我里面得着莫大的安慰。主借着那个梦告诉我:‘放心,你不在日本人手下。’日军不过像狼犬一样扑到我身上,至终并不能伤到我。我知道,主还要留我在这地上,前面是一条康庄大道,我只管往前行走。
两三周之后,有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不到八点便到会所办事。我刚进会所的门,两个穿着蓝布大褂的人来了。我一看,便知道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翻译的汉奸。他说,‘李先生,对不起,我们想来拜访你。’我就招待他们,到我经常祷告读经的房间。我里面有主的引导,于是送给他一本袖珍本圣经。末了他说,‘对不起,李先生,请你到我们队上去,我们有些话要和你谈谈。’我便被他们带到宪兵队去了。
去到那里,他们称说很忙,请我坐一下。就这样过了中餐、晚餐,直拖到晚上九点、十点,便说,今天太晚了,请我在那里睡觉,明天再说。当时他们并没有把我立刻下在监里,而是把一个宪兵的床,让给我睡。那天晚上,梦又来了,那只狼犬在我身边左缠右缠,因着前一个梦,我知道它不会伤害我。第二天早晨,他们把我带到审问的地方,那里有冷水,有木板。他们要我躺在木板上浇冷水,从我口里、鼻子里灌水,也把水浇到我身上。之后,他们给我一个名字,问我知不知道那个人。他是我们中间的一位弟兄,几个月前从内地去了重庆。他们问我他躲到那里去了?我说我不知道。他们接着问,他是怎么去的;我说是召会写介绍信去的。他们一面问,我一面仰望主,凡我怕我不能答的,我就对主说,‘主阿,叫他们不要问。’他们果真一点不问。凡他们所问的,我都能坦荡光明的回答。
审问完后,他们让我休息,就把我拖到监狱里。然后他们到我家,到召会去找负责人对口供。我就这样被折磨了三周多。有一个晚上,我又作了一个梦。我梦见在我邻舍不远的一个弟兄家里,有一只小狗从狗洞里钻出来,向我一直摇尾巴,直奔到我跟前。我醒来后十分喜乐平安,因为知道日本宪兵要来向我摇尾巴,要送我回家了。那时他们一天审问两次,每次将近两三个钟头。第二天,他们不仅不审问,并且对我说,‘李先生,我们年轻气盛,有轻慢的地方,请你原谅。’他们要送我回家,不过要等到晚上再送,所以要请我吃个饭。他们越在那里说东说西,我越觉得他们像小狗在那里摇尾巴。
他们送我回家后。那周主日下午,我讲完道坐下来擘饼;当饼杯递过来时,我有点像彼得魂游象外,看见一只白狗在我跟前。这只狗既不像先前的狼狗,也不像那只钻洞的小狗。我便知道,他们又要来找我了。
果然,过了主日,他们又来了,要拜托我替他们作点事,说我是召会里的人,接触的人很多,要我帮他们调查谁是共产党员。这实在是为难,因为我并不知道多少,何况要作陷害同胞的事,我是绝对不肯作。过了一周,他们来问,有没有什么情报给他们;我只能说没有。又过了一周,我还是说没有。
从那时起,我开始犯严重的肺痨病。原本我到那里,都必须到日本宪兵队申请出境证、入境证;因为我没有出入的自由。然而病了半年后,消息传到他们那里,他们想我废了,没有用了,就放手;于是我就从日本人手下逃了出来。
一九四四年十月,我离开烟台,逃到青岛,休养了一年半。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过没多久,共军就打进烟台。他们进烟台的头一件事,就是到我家找我。所有发生的这些事,在在证明主保守我,逃离日本人的手,也逃离共产党的手。
从我一九四三年作梦到现在,四十多年过去了。一九四六年,我的肺病痊愈后,上海、南京的弟兄们要求我去,我就去了。之后,带进一个很大的复兴。不久大陆的政局紧急,倪弟兄和众同工决定差遣我到海外。于是我来到台湾,一路看见主的祝福;尔后我到南洋,也看见主的祝福;到美国后,一样有主明显的祝福。这就是今天的光景。这一步一步,可以说,我天天都走在康庄大道上。尤其是今天,看见这条新路的发展,真是康庄大道,旭日东升,前途无量。我实在觉得这个梦一直在应验。
我们目睹今天世界的局面,回顾已往的历史,再看看基督教的情形,并对照圣经的亮光,就不难知道,这是个紧要关头的时刻。有位英国弟兄带来一分泰晤士报,里面刊登对英国基督教的统计:天主教的人数最多,有二百五十万;长老会也是二百五十万。从一九七○年起,人数大跌,预算到一九九○年,天主教将跌至一百八十万,长老会将跌至一百七十万。其他公会的人数也都在下跌中。然而其中只有一班基督徒,叫作家中聚会(Home churches)的团体,在一九七○年以前还没有产生,但现今已有八、九万人。这就告诉我们,全世界整个基督教的人数都在下降;换句话说,基督教没有路,没有前途。
虽然名义上,基督教普及全球,但以人数来说,以台湾为例,两千万人口中,基督徒不到五十万,基督徒的比例连百分之二点五都没有。这说出在一百位台湾居民中,得救的人是二个半都不到。台湾岛是个交通便捷的地方,基督教来此已超过两个世纪,却没有多少果效。全地的基督教都是这种光景。名义上,基督教传遍了全世界;实际上,人数并不多。
这的确是个紧要的关头,主在这时给我们看见这条新路,向我们有一个呼召,我们就必须跟上去。若是这条新路只靠在职圣徒,利用业余时间出去叩门,定规是不够的。这条路还必须靠年轻有为,教育程度也够的弟兄姊妹,接受负担,全时间摆上;天天、时时,都在那里事奉主。盼望今后全时间的人数,能年年增加;这就是主今天给我们的呼召。
我实在相信,我所看见的那个梦,是一个实在的异象。在这四十多年中,我们所经过的,已经证明这个梦得着应验,现今我们乃是在这条康庄大道上。值此时刻,我们特别需要青年人起来,全时间事奉主。没有任何事比全时间更荣耀,想想我们赚得千万,也比不上赚得一个灵魂。我们若能有几年的工夫,叩得几千灵魂得救,而他们能生生不息,一个带一个,建立家聚会,并且个个生命长大,学习真理,这是何等有价值。这是新路,是康庄大道,旭日东升,前途万里。
主后一九八七年五月二十三日讲于台北